姬凤岐忙活这个明教,口头应承:“望闻问切那也是诊病的时候。平时没事谁盯着别人看,流氓啊?”
唐佚行蹲在一旁撑着脸:“花花啊,我教你个辨别江湖中人假扮的法子:泼水。尤其凌雪阁爱用一种面泥做假面。这种面泥比人丨皮面丨具强,没有味道也不闷,可塑性强,特别逼真。问题是不耐水。一碰水就起皮。还有一个问题表情呆板,虽然比面具更灵活,但总归是一层泥。下回你担心谁是凌雪阁假扮的,就泼他水。”
“行行行,谢谢你。”
姬凤岐下死劲才把这个明教收拾出个人样来。捅明教的人很有分寸,斜着捅的,并未累及内脏,皮肉伤。姬凤岐一脸凝重看唐佚行:“唐锤锤,你说,是不是看着这副皮囊才路见不平的。”
唐佚行蹲在一旁观赏明教观赏得入神,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啊。啊?”
姬凤岐歪头看他:“唐门不是和明教有仇?”
“是吧,有。”
“那你……不在乎?”
“说到底都是给朝廷耍了。跟朝廷有仇,不见啷个去掀翻皇帝老儿腚锤子下面的凳子。教派们窝里斗,这个有仇那个有仇的。”
“……有道理。希望这个明教也是这么想的。”
收拾好明教,姬凤岐跟唐佚行告别:“你最近还离开长安吗?”
唐佚行犹豫。为了安全越早跑越好。然而……放心不下这个明教。
“等他能自理,我就离开长安。”
唐佚行去送姬凤岐,刚起身,被昏迷中的明教一把抓住胳膊。
“行了我自己走。你看着他,按我说的做。”
“那……花花,你怎么办?”
“我也……”
姬凤岐没说下去。
晚上,姬凤岐在家等乔慕等得犯困。突然一琢磨,等乔慕干啥?他爱来不来!姬凤岐上床,面向墙,不久便沉沉入眠。姬凤岐一睡着,窗外人影一闪,乔慕蹑手轻脚地足尖点地,看到姬凤岐蜷缩着的小背影。姬凤岐本来就瘦,躺着,薄薄一片。姬凤岐没有安全感,也不信任谁。乔慕轻轻上床,轻轻地搂着姬凤岐。他害他挨打,乔慕自己听着这事儿都想笑。他乔慕害自己心悦之人挨打。滑稽。
乔慕侧躺着,两个人严丝合缝,一点距离都没有。乔慕的脸扎进姬凤岐的发丝里,柔软凉滑,微苦的香气。
姬凤岐睁开眼睛。乔慕感知他呼吸一变,知道他醒了。更加用力地贴着姬凤岐的颈窝,略带委屈地嘟囔:“阿岐,我也不想在长安待着了。你等等我好不好。有件事了了,我跟着你离开长安,行不行?”
许久,姬凤岐悠长地吐了一口气,轻轻捏了捏自己腰上乔慕的手指。
几日之后,乔慕早上开门,看到天策府请帖。拆都没拆扔了。
又一日,李慎亲自上门来请。乔慕站在村口的树上面无表情低头看李慎,不让他迈进村口一步:“请姬大夫去天策府干嘛?再给一顿好打?”
李慎微微睁大眼睛:“乔总舵主如何这样说?李某人设宴感激姬大夫救命之恩而已!”
乔慕冷声:“别,承不起。我江湖草莽尙知道打人不打脸,你天策官爷照着姬大夫面门就是一枪杆,还得感谢小军爷当时没打姬大夫的眼睛。再不敢去天策营了,第一次去就挨打,再次去岂不是挨杀!”
李慎真的惊了:“天策怎么可能如此慢待姬大夫?”
乔慕都笑了:“操,笑死人。姬大夫那脸在长安城平民坊间都成笑话了。要不然等姬大夫进城行医李大将军亲自去看,品一品你天策府枪杆打出来的伤!”
李慎攥拳又松开:“李某驭下无能,更要跟姬大夫道歉。”
乔慕早就忍着怒火,这下爆起,用哨棒居高临下指着李慎:“李大将军听好。念着您跟我兄长有旧,我才劝姬大夫帮您养旧伤。养来养去,姬大夫还当街救您一命,就落得被天策营又是扣押又是一顿打的下场。我敬李大将军保境安民,所以姬大夫的事儿到此为止。我不追究,将军亦不必再纠缠。宫中什么太医御医治不好您,姬大夫更不可能了!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