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加班了。”
赤泽弥夜说着,扬手摘下他的墨镜。
她自己戴防疲劳眼镜,会随身带擦布。她一手拿着墨镜,一手捻着布块,细致地擦起了镜片。她微微垂首,语调轻柔,面庞在夜色中白得朦胧,此刻的她给人的感觉很温柔。
“听说横滨那边有一家拉面馆,推出了超辣拉面,我打算过去尝一尝。
“是难得的你不加班的日子欸,超罕见诶。”
她垂首为他擦拭镜片,他注视着她,空气就这样安静了一小会儿。
他伸手从她手中拿走墨镜,重新给自己戴上,漆黑镜片遮住他那蓝眼睛中的情绪。他的唇角带笑,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一触即离,他收回了手,把这接触约束于亲切而非亲密的范畴。
“yaya不用这么辛苦,还有老师我呢。”他听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这次出差又瘦了吧,目测3斤?脸上几乎一点肉都没有了。”
赤泽弥夜还是五条悟的学生时,他常常叫她“yaya”。她毕业后,他偶尔会这样叫她。
她正扬着脸看他。他亲眼见证了她的成长,她的面孔是他最为熟悉的。
从前她有一张稚气圆润的脸庞,双眼空茫。而光阴荏苒,如今的她像耀眼却不刺目的秋阳,双眸清亮而充满坚定,是当今咒术界论实力仅次于他的强大存在。
她变了那么多,唯一没变的,是她看他的眼神,始终饱含信任,一种无条件的笃信。
可她的眼底,有一份她不自知的、唯独他洞察了的“偏激”。她是一个过度理性成熟,为了目标能舍弃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的人。五条悟想,所以,她还得由他盯着,否则她或将折断。
“我出差时,五条先生在本土也处理了很多棘手的事。我全都听说了。”
赤泽弥夜温和却透着不赞成的话语,打断了五条悟的思绪。
“有太多工作都只能是您本人来做。追捕咒灵、回收咒物、稳固结界什么的,就姑且不提了。总监部那边再次对夜蛾校长施加压力,逼他交代制造胖达的方法,是您去跟总监部谈判,才让他们老实下来。总之您近期不曾好好休息过,不是吗?”
“五条先生,我也想对您说一样的话。”
她那好似燃着温煦火焰的红茶眼看着他,墨镜挡住了他的苍蓝眼。
“您放轻松点也没关系,因为有我在您身旁,我会更努力,会做得更多、更好。”
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我不用老师您保护我,轮到我保护您了。我会成为每一个同伴的庇护伞。
赤泽弥夜没有说出这后半句话,她不喜欢直白的发言,喜欢用行动去实现心中的信念。五条悟戴着墨镜,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从他镜片下的下半张脸来看,他已经猜到了她想说、却没说出来的话。
良久,他勾起一个笑,“虽说我不喜欢干活啦,但让我的好学生为我任劳任怨地分担工作,连我也会有点良心不安啊。老师我距离退休有好多年,目前只靠自己,依然能做到许多事哦。”
“五条先生,我早就毕业了,不是学生……”
“你不是要去横滨吃饭嘛?快去吧。记得多吃,你太瘦了,要长圆一点才行。老师我得回办公室制定期末考核,夜蛾校长一直催我,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五条悟一个箭步越到她的背后,手掌抵住她的肩,轻轻把她往前推了一步。她听到他的笑声从她后上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