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他猛地坐起来，四处寻找着。

杨戬还记得，漫天大雪间，楚楚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的样子。一件白色的裙子在她身上已经彻底染成了红色，成为了无边无际的白色中的唯一亮色。

让她逃她怎么不逃呢？

她还活着吗？

杨戬越想越害怕，下地就要去找，门被推开了。他期待地看过去，却不是他想看到的人。

“醒了？”面前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到他下了床愣了一瞬：“你可以下床了？”

“楚楚呢？我旁边有没有一个女孩？”杨戬捂着伤口扶着床，问走过来的男人。

男人扶着他坐下：“那个小姑娘啊，还在睡呢。”

听到楚楚还活着的消息，杨戬微微松了口气。他抓着男人的手，祈求他：“带我去看看她吧。”

男人扶着他拐进了另一间屋子，楚楚正躺在床上，身上还是那件带血的衣服。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毕竟是姑娘家，我也不好给她换。”

见杨戬没说话，他也悄悄退了出去，留给他们两个独处。

杨戬坐到床边，看着床上安安静静的女孩，有些不习惯。

说她是兔子，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本身长得就像，动起来也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喜欢说话，吃到好吃的东西先会瞪大眼睛，然后眯成一条缝。

胆子很小，害怕黑，害怕痛。平常破一点点皮就要抱着云华撒娇，他稍微使力一点敲她，那双大眼睛里就会出现隐隐的泪花。

但就是这样的人，背着她走了好长的路吗？

“我见到你们的时候，她紧紧拉着你，自己都快冻僵了，却把披风穿在了你的身上。她还挺厉害，估计是把你一路背过来的，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他回忆起男人跟他说过的话，擦了擦眼角。

这是他剩下的，唯一的亲人了。

楚楚是先闻到了一股饭香味，才渐渐清醒过来的。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她使了点力，才将眼睛睁开。一睁开，就看到床边趴着的杨戬。

他换了身衣服，头发乱七八糟的，勾着身子趴在略低的床沿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

她推了推杨戬：“你怎么趴在这儿啊？”

杨戬猛地被她推醒，睡眼惺忪地坐直身体，呆愣了一会儿才抬起眼：“我怕你出事。”

他的眼神此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眼圈红红的，绷直嘴角，似乎随时会落下泪来。

楚楚回想起云华和杨天佑的惨状，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也不知道系统把她送过来是为了什么了，她并没有帮助杨戬和他的家人躲过这一灾难，也没有在这件事中起到任何的作用。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看到整个人丧失生机的杨戬，楚楚抿抿嘴角，打破了沉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杨戬抬起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睫毛轻轻地抖动。他的声音又缓又轻：“回城里，去问问王四，能不能收养你。”

楚楚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然后呢？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