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与薄闻烛厮杀得不分上下,不分输赢,两条人鱼都受伤得不成人样。
青年一瘸一拐走回酒店,穿过套房过道。
地面尽是他留下的血脚印,鲜血随着他的步伐不断滴落,难闻的血腥味四溢。
青年和薄闻烛一样,受了重伤,无法完全变回人形。
他现在一半是人形,一半是人鱼形。他拥有人类的双腿,而双腿却布满了鱼鳞,鱼鳞被撕得破碎,像破布般挂在腿上。
他英俊的面庞染满鲜血,耳鳍被折烂了,密密麻麻的血管与耳神经外露。
他的腹部,破了一个大洞,碎肉摇摇欲坠。
人鱼的自愈能力很强,青年不在乎伤口对他的伤害,他只怕母亲见到他这样,会害怕他。
毕竟他的小母亲,这么娇气,胆小,爱干净。
他抖着手,把乱七八糟的碎肉塞进腹里,把脸上的鲜血抹干净。
而他的另一只手,拎着一份小布丁,草莓味,加了酸奶与椰果。
小布丁完好无损,没有沾到鲜血与海水,散发出淡淡的甜味。
他怕自己弄脏小布丁,给自己的血手裹了一层纸巾。
这是他给母亲的食物,不能弄脏。
青年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到他和沈晚遥的套房,刷卡开门。
——而他没有看见沈晚遥。
房间内一片狼藉。
落地窗破碎,玻璃散落一地,家具像被风卷起般翻倒,孵化箱里空空落落,床铺空无一人。
青年怔住,睁大双眼,喃喃:“妈妈……?”
两行鲜血,从受伤的眼眶流出,像血泪在无声流淌。
青年攥紧小布丁,一步步走入,寻找起熟悉的身影,可什么都没找到。
事情超出他的预料。
“妈妈……”
他不知所措起来,焦躁悲伤,一遍又一遍喊着妈妈,像一只刚出生就不见了母亲的幼崽。
他的确还只是一只幼崽,他想保护母亲,得到母亲的偏爱,便让自己提前长大了。
可如今,他又被母亲丢下了。
龙巢。
龙族的居住地,在远离城市的山林,每一头龙都拥有各自的栖息山洞,名为“龙巢”。
塞厄斯作为龙族首领,拥有最大的龙巢。
他的龙巢,巨大昏暗,没有任何装饰与人烟味,像远古可怖的原始洞穴。
唯一能够入眼的,只有洞穴深处的宝石。
龙族有收集宝石的习性,可他现在却拥有了比宝石更珍贵的事物。
他抓到了觊觎已久的小人类。
沈晚遥在巨龙飞行过程中,昏睡过去了。他被放在柔软的草垫上,双眸紧闭,唇肉微微张开,露出舌尖与贝齿。
塞厄斯变回人形,蹲下身,细细打量小人类睡觉的模样,轻笑:“真可爱,好喜欢。”
话音刚落,沈晚遥被吵醒了,皱皱细眉,泛红的眼皮睁开,眼神朦胧。
塞厄斯没有躲避,就这么站在少年眼前。
塞厄斯不想再用“slk”的匿名身份接近沈晚遥,他想让沈晚遥知道,觊觎他已久的人到底是谁。
沈晚遥一醒来,就看见了……黑发红眸的高大男人。
他没想起这是谁。
他只记得自己被slk掳走了,他知道slk是有黑龙形态的龙族,犄角很大的那头。
系统提醒他:【这是主角攻,塞厄斯。……现在看来,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匿名骚.扰你的便太——slk。】
【唉,我本以为主角攻是唯一的正常人,还期待他喜欢主角受,没想到所有人都崩坏了。】
沈晚遥:“……”
他没想这么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蛋。
他摸了摸衣兜。
幸好,蛋都还在。
沈晚遥揣住口袋,心想绝对不能让塞厄斯知道他生蛋了。
每一个人知道蛋的存在后,都会很生气……
他这次吸取了教训。
他往草垫深处缩了缩,水雾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塞厄斯,问道:“你就是slk吧,你想做什么?塞厄斯先生……?”
塞厄斯穿着宽大的斗篷,犄角被遮得严实,英俊的面庞被帽檐盖得晦暗。
他突然上前一步,俯身,笑了笑:“宝宝,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犄角。”
“我的犄角,从我出生起,就没被外人看过,至今好几千年了,它只属于你。”
“我为了你,一直在好好保养犄角、锻炼犄角,你一定会很喜欢它的。”
塞厄斯要掀开斗篷,给少年看犄角时。沈晚遥突然抬腿,像兔子蹬鹰般,狠狠踹向了男人。
沈晚遥还穿着舞会上的公主裙,做出踢踹的动作,让男人看见了别的地方。
沈晚遥羞愤得很,他和塞厄斯聊了这么久,知道龙犄角代表什么,塞厄斯却这么不要脸,一见面就给他看……
他想猛地再踹几脚,最好把男人的犄角踩断。
可他却突然感到口袋里空荡荡。
沈晚遥:“?”
他连忙伸手查看,空无一物,他又低头,看见软垫旁边,滚出两颗白胖的蛋。
他的崽崽们!掉出来了!
圆得过分的蛋,咕噜噜地滚到了塞厄斯眼前。
塞厄斯被小人类掉出的小玩意,吸引了注意力,低头,指.尖将蛋捏起来:“这是什么?宝宝的蛋?转一下。”
他十分恶劣地将蛋放在手心转动,里面的小生命都快被摇匀了。
他玩完,用手帕擦擦蛋壳,想把蛋吃了,大不了吃后再给小人类赔偿几百颗。
很明显,他以为这两颗蛋只是沈晚遥的点心。
沈晚遥怕极这一幕,不敢说谎和犹豫,拽住男人的胳膊,焦头烂额:“你不能动!这是我生的蛋!是我的崽崽!我是它们的妈妈!”
塞厄斯愣住,皱眉,很明显不信:“你会生蛋?什么时候生的?”
沈晚遥快被急哭了,眼尾红彤彤,裙摆被他攥来攥起,头昏脑涨地想着证据。
许久,他磕磕绊绊解释:“我生蛋的那天,你也在。”
“那天下了暴雨,你被雨淋湿了,来我家借宿,我让你住在厨房。”
“然后,你又用slk的身份,私聊我,说我随便乱让野男人进门,迟早会被野男人欺负,你还要为此教训我,让我穿女仆装……”
沈晚遥越说越委屈,打心眼觉得塞厄斯坏死了。
“我穿上女仆装没多久,就要生蛋了,你还在厨房里拿我最常用的碗喝水,和薄闻烛对峙。”
“我只能努力忽略你们,独自在薄闻烛的卧室里生蛋。”
“你知道吗?你们和我一墙之隔,我又穿着你寄给我的裙子,很难生出蛋,要提起裙子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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