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太恐怖了,非要人看着他。
黎玉帛只好重新抬起眼皮,看着霍曜。霍曜不说话的时候,目光深邃似海,薄唇抿成一条线,神色肃穆,令人心生敬畏。
黎玉帛悄悄将目光转到霍曜的鼻子上嘴唇上,只要不和他对视,就能稍微缓解紧张感。他拍马屁道:“王爷俊美风流,是我素来胆子小,不敢和人对视。”社恐心里的苦谁懂?
霍曜不置可否,问道:“今天是你嫁进梁王府的第一天,和你家里有什么不一样?”
黎玉帛突然穿书,在黎府只呆了一个多时辰,没什么体验,这可怎么比较?他回忆今天在王府的生活,还挺滋润的,脱口道:“王府今天中午做的东坡肘子可好吃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炖肘子!炖得又烂又香,肥而不腻,咬一口,肉就滑了下去。”
他咽了咽口水,意犹未尽,巴不得这会儿再吃一盘。
黎玉帛又兴致勃勃道:“还有下午吃的西瓜好甜!夏天都不觉得热了!还有还有枣花酥好吃!”
谈起吃的,他眼放星星,分明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霍曜都被他的情绪感染,嘴角带了一点笑意,道:“这些东西不足贵,想吃多少有多少。”
别看黎玉帛这么爱吃能吃,人却依旧长得清瘦,行动处轻盈似风,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今天我还和吴嬷嬷商量好了,明天我们几个打马吊,我还不太会玩呢,要他们几个教我。”
既来之,则安之。暂时是逃不走的了,那就想办法每天都过得开心些。
霍曜突然脑海里有了一幅画面,他在尚书省当值,黎玉帛在家打马吊,等他回到家,黎玉帛站在院门口迎接,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屋用晚膳。
可惜天不遂人愿。
次日他下值回来的时候,别说在王府门口,就是在饮翠轩门口都没看到黎玉帛的身影。走进房间,才看见黎玉帛正和吴嬷嬷、采香她们玩叶子戏。
黎玉帛出一张四十万贯,采香是他下家,吃了这张牌,摊开一副麒麟种,赢了。
黎玉帛哭丧着脸:“我又输了!”又菜又爱玩。
吴嬷嬷最先看到梁王,先起身跪下行礼,慌张道:“王爷。”
黎玉帛刚好背对着王爷,沉迷在马吊游戏中,道:“这个时辰还早呢,王爷没那么早回来,我们接着玩。”
采香和另一名丫鬟也看到了王爷,纷纷起身跪下,吓得不敢说话,以为必定会受罚,轻则挨板子,重则赶出王府。
黎玉帛见三人神色慌乱,这才感受到有一道黑影罩住了自己。他转过身,果然看见霍曜沉着脸,好像谁欠他十万两银子似的。
拜托,在这输钱一下午的是黎玉帛,该沉着脸的是他好嘛。
玩叶子戏这件事昨夜和王爷报备过,所以黎玉帛也不惊慌。他站起来,拉着霍曜的衣袖,道:“王爷!你回来啦!快为我报仇!我在这一下午,一局都没赢过,已经输了一下午!”
输了三钱银子呢!肉疼!
他霉运体质真不是盖的,一下午就没一副好牌。当然这和他打了一下午,还对规则不是很熟也有关。
吴嬷嬷心里奇怪,按理说王爷到了王府门口,就该有人来饮翠轩禀告侧王妃,但今天怎么没人通传?
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吴嬷嬷慌张失措地磕头道:“王爷恕罪,老奴玩起叶子戏来,失了分寸。”
王爷虽然一向冷淡如冰,但眼神里这样浓重的寒气,伺候二十余年的吴嬷嬷也很少见,不由得吓着了。
岂料霍曜被黎玉帛一拉一撒娇,眼神里的寒气就像碰到阳光似的,渐渐散了。他道:“既然侧王妃喜欢玩叶子戏,你们多陪他打,打到尽兴为止。”
黎玉帛不让霍曜走,软声道:“不尽兴,我输钱啦!王爷你帮我打两局,帮我赢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