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帛这一天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且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忍不住喃喃道:“王爷,王爷……”

身后突然传来带笑的声音:“王爷早就起床练武去了。侧王妃和王爷真是情深义重,王爷早起的时候,让我们别叫醒您,让您多睡会儿;这会儿您一醒来,又急着找王爷。”

梁王这么做,肯定是做给下人看的,这样朝廷上的官员知道了,就会真以为梁王沉迷于美色。

但黎玉帛不过是正常的自然反应。

试问问,和你同床而眠的人不见了,你不得呼唤两声吗?怎么就被解读成情深义重了呢?

黎玉帛转过身子,看到说话的人,是个丫鬟。那丫鬟长得模样端正,看起来很机灵,笑盈盈道:“侧王妃,奴婢采香,是王爷安排在您房里的大丫鬟。”

除了采香,还有四个小丫鬟和两个小厮,真是豪门贵子的标配啊!

但黎玉帛不习惯被人伺候,被人一碰就浑身痒痒的,于是让丫鬟小厮们在一旁站着,自己穿衣穿鞋,直到三千青丝实在不会打理,才让采香帮忙梳头束发。

梳洗罢,该用早膳。采香道:“侧王妃请稍等,王爷说了,会回来陪您一同用早膳。”

啧,王爷做戏还做得挺足。

黎玉帛便假装也做出关心梁王的样子,问道:“王爷在哪练武?”

“在王府东南角的演武场。离这不远,侧王妃若是想去看,奴婢可以带您去,还可以和王爷一同回来。”

黎玉帛:“……”

我只是随口一问。

但话已至此,他只好在采香的陪同下,出了院子,来到东南角的演武场。

霍曜穿着黑色薄衫,越发显出颀长硬朗的身材,就像刚退下战场的凛凛将军。他的双眼处蒙了一条黑色绸带,左手持弯弓,右手搭箭矢,手背上的青筋血管清晰可见,肩背肌肉健硕勃勃。

意气风发,年少有为。

须臾,利箭“嗖”地射出,堪堪刺中靶子正中心,不偏不倚。

“好厉害啊!”黎玉帛情不自禁发出惊叹,但下一刻他就想到书里说,梁王霍曜正是用这箭无虚发的箭术让原主命丧黄泉。

想到这,他心酸地想转身回去。

霍曜摘下蒙眼黑绸,唤道:“爱妃,过来。”

呕,叫得这么亲切。

书里可没写霍曜称呼原主“爱妃”,他现在到底几个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黎玉帛只好笑盈盈走到霍曜身边:“王爷好用功。昨晚辛苦一夜,又起大早练武,可要当心身子。”

你演,我比你更能演。

以梁王这沉闷高冷的性子,床笫之欢必不会对外人讲,那黎玉帛说“昨晚辛苦一夜”,别人就无从考证,就会真以为王爷和侧王妃鹣鲽情深。

岂料霍曜比他更无耻:“日日练武,身体才能矫健,才能和爱妃夜夜笙歌。”

采香及众小厮:……

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黎玉帛:果然能打败无耻的只有更无耻。

突然他发现霍曜手掌上有一道血迹,心口一紧,问道:“王爷,你的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