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子息不丰,统共有过四位皇子。其中四皇子夭折,太子又生来患有心疾,常年病殃殃的,怕随时都能驾鹤西去。
这样想来,是贵是祸可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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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江老侯爷战功彪炳,埋骨边关;煜阳侯本人亦是在在闵阳之战中落下了伤病,抱憾终身。
江家几代至今,可谓是大大的忠良贤臣,此次世子落水,天家贵人纷纷赐礼抚慰以示体恤。
江简宁既承天家福泽,便得进宫谢恩。为免失仪圣前,停筠提前一日便张罗起入宫那日公子的一应行头。
谁道查着查着,他却突然惊道:“呀!”
江简宁看向他。
“世子常带的那块秋水玉佩不见了。”停筠加快了翻找动作。
闻言江简宁站了起来:“那日我出门是带着的,从梅园出来时也还在的。”
停筠凝神想想,一拍脑袋,接着便扑通跪下:“坏了,服侍世子更衣时我便说少了什么东西!”
“世子罚我吧,是停筠不中用!”
江简宁叹了口气将他扶起:“不打紧,雪厚天冷,落了东西确实不易察觉。”
“停焓停淮,你们两个出去往马房寻一寻,尽快找到。”
停焓与停淮齐声应是。停淮先他一步,停焓正欲紧随其后,却听世子唤他:“停焓等等,我有事要单独嘱咐于你。”
停淮回头望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即唤停筠出去取世子的补药。停筠自责难当,一步三回头,好不容易才离去。
四室寂静,唯有往来风声呼号,世子端坐堂上,指尖轻扣着扶手,一派气定神闲。
停焓恭顺等着,竟见世子从袖中取出了那枚本该遗失的玉佩放于桌上。
他茫然抬头,不解其意。
“我已安排好一切,自有人告诉你该去寻谁。”江简宁拈起玉佩递进他手中:“你只要保证这东西是从他房中翻出来的即可。”
“你们三个里,停淮木讷,停筠愚钝,我能看重的只有你。”世子似笑非笑:“勿要叫我失望。”
停焓愣了一下,随即大喜——世子将这种阴私事都交由他做,足见对他之倚重,日后他只消略施手段,世子岂不是任他拿捏?
他飘忽难抑,只觉有大好前程可期,便扯着笑还要探听:“这人是怎的开罪于世子,竟劳您费神?”
江简宁眨了眨眼:“你办成了,回来我便告诉你。”
于是停焓揣着那玉佩走了,看背影颇有几分气昂昂的架势。江简宁坐于堂上望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随即放下茶杯,缓步往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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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焓不知世子有何安排,可于毒辣这方面,他却是无师自通,提前叫了刑司几个膀大腰圆的恶奴随着,就近往马房去了。
一入马房,便见奴从们正列作两排站着,连总管都在底下垂头听询。
上首站着的停淮身后虽只跟着两个细高的小厮,却也难掩威风神气:“……没人见过?如有人谎瞒不报,即刻见官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