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该这么冒冒失失地就表白了,她可以等,她有很多时间和耐心去等待鹿时年喜欢上自己。可是鹿时年问了,她就不能骗她,人真的会在某一瞬间,一把火燃烧了心中所有的坚持。

接下来她不确定会是怎么样的,鹿时年拒绝了自己,她其实并不意外,她真正害怕的是鹿时年不是不想谈恋爱,而是不想和自己谈恋爱。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她不能再莽撞了。

怔松片刻,虞禾垂下手,敛起神色,恢复成平常冷淡的模样,在店里点完单后,鹿时年过来了。

一如往常一样,她们坐在彼此对面,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炒河粉被端上了桌,鹿时年没有像以往一样先夹虞禾碗里的火腿肠,而是闷着头挑着河粉吃了几口。

然后支支吾吾地问道,“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虞禾掀起眼皮看她,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我不是拒绝你了吗,我怕你一个不高兴,不和我做朋友了。”鹿时年扯了下嘴角,表情有点僵,“这样我怪难受的。”

虞禾听到这,觉得她好像有点傻乎乎的,“不会的。”

鹿时年松了口气,“那就好,做不了情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嘛,友谊会比爱情更长久——”

虞禾直勾勾看着鹿时年,在她即将绷不住的那一刻,垂下眼,轻声说道,“我不想一直是朋友。”

“.....”

你说清楚,你这什么眼神?

鹿时年刚刚下去不久的心跳频率又上来了,低头开始吃河粉,扒拉几口后,还是没忍住,“虞同学,你有本事说完这话别脸红啊。”

虞禾安静几秒,揉了下泛红的耳朵,没什么起伏的“哦”了一声。

凌晨一点,鹿时年熄了灯,躺在床上,脑子无比清醒,学习上的疲惫并不能给她带来睡意。

告白了,她被最好的朋友告白了。

虞禾要和她谈恋爱。

她实在无法冷静下来,于是爬起来打坐静心。

深深的吸气,缓缓地吐气,再吸气,再吐气,反复循环。

鹿时年跟着呼吸的节奏,默念《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

她渐渐放松身体,内心当真平静了不少。

“咚——”

忽然枕头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打破了平静。

鹿时年拿过手机,就看见虞禾发来的消息提醒,莫名又紧张起来。

手比脑子转的快,手指已经点了进去。

【一株苗:晚安,明天见。】

鹿时年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

她还以为虞禾又要说些什么令人胡思乱想的话来。

【一只鹿:晚安。】

【一株苗:嗯。】

简洁的对话结束。

鹿时年手往上又翻了翻聊天记录,每一天,几乎是每一天她们都会聊天。

前期虞禾不怎么搭理她,都是她在主动,慢慢地她们越来越亲密,从某一天开始,虞禾聊天的白框子超过了绿色框子。

到底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她不打坐了,侧躺在床上,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

越看越想,彻底睡不着了。

而在另一边,虞禾单手支在桌上,手指没什么力气夹着一支笔,常年绷紧的冷漠和防备消散殆尽,墨色的眼底罕见地透着迷茫。

鹿时年什么时候会喜欢上她?

盛年岁月里,喜欢仿佛是个无解题,抓不住,摸不到。

心动如同风穿过夜色,抚过黎明,吹不灭心中的烛火,点点星火如燎原之势,来势汹汹,退无可退,燃烧了整片荒原。

在这个夏季的夜晚,两个女孩怀揣着心事在深夜里辗转反侧,迷茫徘徊,羞赧滚烫。

最后,在星河清浅的夜晚,坠入彼此的梦里。

翌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来到教室,一个从前门走进,一个从后门走进,同时相遇于座位上。

她俩来的晚,方兴等着她们交作业,看见她们过来,惊呼一声,“你俩这黑眼圈怎么回事,太吓人了,说实话,你俩昨晚一起做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