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的?”席舟定定看着温随的眼睛,还有几分失神。
温随稍叹了口气,放下手,却是抓住席舟的胳膊,“来照照。”
席舟被他拉着,走到镜子前,脖子刚有痛感的地方赫然一道伤,似乎真是被什么东西抓到。
绞尽脑汁反复回忆,终于恍然大悟,盛北飞那家伙,揪他衣领的时候用力过猛,把指甲戳他身上了。
自知找蹩脚的理由蒙混肯定过不去,席舟只好道,“有个朋友喝醉酒,去接他,被误伤了。”
温随没说话,也不知是否接受了这个理由。
席舟心里不确定,见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便跟在后面,想着该说点什么补救,就见温随从前台柜子里拿出药箱。
刚要打开,忽然抬头看看席舟。
现在白天没开灯,大厅里光线偏暗,温随说,“到教室吧,我帮你上药。”
明明比席舟小这么多,下起命令却毫不含糊,作为一个天天训练比赛的运动员,温随对上药这种事早就轻车熟路。
教室里窗户能投进阳光,为了更好看清席舟受伤的情况,温随让他朝向窗户坐着。
只是这样光线又太亮,席舟需要眯起眼,摘掉眼镜后介于朦胧和清晰之间的视野里,就只够装下一个温随。
他正小心翼翼替他解开上身休闲格子衬衣的三颗扣子,解到毛衣圆领处,再将领子轻轻掀开。
席舟从前很少穿衬衣,哪怕休闲的,如今这种转变大约是从某一天开始。
但今天这件衬衣显然不怎么受欢迎,温随解它仅仅是为确认有没有别的误伤。
席舟心里清楚,这举动不含任何其它的成分,可因为离得太近,他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乱了。
“小随……”
“嗯?”
温随的呼吸轻轻拂在席舟脖颈,离喉结很近。
空气微凉,气息暖热,血液的温度同时受二者影响,所有细及毛孔的触感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本来是
想通过说话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倒起了反作用,席舟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收紧。
听到一声名字就没了下文,温随察觉不对,将消毒棉签撤离伤口,“疼吗?”
“……”席舟勉强摇头,“不疼,就……有点痒。”
“哪里痒?”温随两根手指夹住棉签,仿佛只等席舟一回答就帮他挠挠,有点像对待某只小肥猫。
说实话,席舟偶尔也挺羡慕爪子的,人不如猫。
看着少年澄澈的眼睛,他微微弯起嘴唇,“你头发刚扫到我鼻子,有点痒。”
“那我注意点。”温随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调整自己歪头的角度,避免再扫到脸。
而席舟垂眸,跟着温随一举一动,视线落在离他最近的那只耳朵上。
阳光透过耳廓,最薄的地方是那种鲜活的粉色,汇聚在饱满耳垂处形成莹润的一粒珠光,很可爱。
“好了。”温随轻舒口气,起身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外面的垃圾桶,把药箱放回原处。
回教室见席舟还坐着,姿态规规矩矩。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偏生脾气好到不像话,估计被误伤的时候吭都没吭。
“再深点就该打破伤风了,你那朋友,真是……”
温随忍不住道,他看出席舟是在向自己“示弱”,可还是有点想生气。
“他们喝了一整夜,已经喝得找不着北了,我去的时候刚好闹点矛盾,吵得正凶,太混乱就没注意……”
比刚才解释得更详细些,席舟默了默道,“对不起。”
这声温柔的对不起,让温随那点微妙的生气下去一些,可又没完全下去。
这感觉很奇怪,温随别扭道,“受伤的是你,跟我道什么歉?”
席舟一笑,“想跟你道歉。”
“……我接着训练了。”
刚刚拔下的箭还乱放着,温随将它们插回箭壶。
其实他看得出,从席舟在山上接电话到进门那时,就不对劲。
问题明显出在他那朋友身上,不止喝醉酒这么简单,但席舟不想多讲,他也就不问。
重新站回起射线前,温随搭箭拉弓。
忽然感觉席舟放了个东西在他头上,从镜子里看是颗塑料圆球。
“……”
跟姚闵平时的某项训练一脉相承,不愧是师姐弟,但这比胶卷可难多了。
“新奇的稳定性训练神器,看你能发射几箭让它不掉。”
第四箭的时候掉了,温随看着滚到地上的球,表情懊恼,席舟忍着笑,“你放我试试。”
结果席舟第二箭就掉了,温随淡定道,“你还不如我。”
“是啊,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