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放下杯子时也发出了很重的动静,像是很不满。

也许是他已经不喜欢这种接触,但碍于室友是病人所以没有说出口。

用药让费凌有些困倦和迟钝,也忽略了此时,傅司醒拿着他的杯子——绿色磨砂的款式,指腹不轻不重地在杯沿擦过。

那是刚才唇瓣碰过的地方……

柔软、淡红的唇,被温水浸湿,微微张开,舌尖舔着白色的胶囊。

他低头吃药的样子,像是家养的小动物一点点吃着柔软碎肉。

“帮我拿室内鞋,可以吗,你现在好像没有别的事做。”

费凌坐在那儿,穿着换好的黑色睡衣,裸露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和一小片胸口。

咳嗽、病症让他苍白的面颊蒙着薄红,那双雾蓝的眼眸湿得仿佛在水里浸过,缓慢地眨了几下,睫毛沾着水汽。

傅司醒望着他的脸,眼神微凝。

他将鞋柜上的室内棉拖取下,放到旁边。

那对纤细苍白的脚就垂在地毯上,雪白的皮肤透着粉。

“谢谢你。”

一只瘦削干净的手,很轻地搭上傅司醒的肩膀。

费凌俯身看着他。

那双微垂的眼睛很冷,像被切割的昂贵蓝钻石。

分明是病了,孱弱而苍白的身体因为咳嗽而轻颤,胸口起起伏伏,即便如此,费凌仍撑着倨傲使唤他,声音沙哑,眼尾泛红。

傅司醒轻轻握了握那只手。

……消瘦、苍白而温软。

“你是不是觉得我事情很多。”

费凌问他。

“还好。”

“是不是很烦?”

费凌继续问。

“嗯,是。”

傅司醒停下手,往桌边走,拿了一个杯子。

“烦到什么程度?”

“想让你说不出话。”

他说。

【呜呜呜,攻二总算生气了!】

系统感动得流泪,也有点害怕。

【他是在恐吓你!宿主,你要小心啊。】

前面那几句,他都是顺着费凌的意思回答。

最后一句,大概才是真心话。

说不出话……那就是捂住嘴了吧!

费凌心里也松了些。

傅司醒生气了,厌烦了,开嘲讽了,他满意了。

但这样还不够。

“我要睡了。”费凌仍然是刚才那种冷冰冰的语气,“不要吵我,别发出声音。”

费凌不再理他,吃了第二次药就睡下了。

双目轻阖,很快就睡着了。

他不知道傅司醒没走,依然站在他床前。

男人俯身很轻地抚过了他的脸颊、长发。

缓慢而游离……

傅司醒所说的“烦”,并不是费凌以为的那一种。

他对费凌很有耐心,怎么可能觉得烦。

更准确地说是躁……精神上的压抑躁动。

傅司醒将他脖间绕着的黑发拨到旁边理顺了。

长发不好打理,但费凌的头发摸起来总是很轻柔。

在睡梦之中,费凌梦见一尾色彩斑斓的毒蛇缠上了他。鳞片是温热的,身体被越缠越紧,那条蛇黑沉的眼眸盯着他,仰起蛇脑袋,朝他滋滋吐出蛇信子。

傅司醒看着自己的手。

仍然残余着费凌的体温……

他低下头,无声地舔了一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