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把剩下半勺汤喝完,勺子放回去,拖延时间而思索怎么回答。
胎生生物因为有家庭关系所以有姓氏,这点我是知道的。但是树生种连父母的概念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姓氏。在宇宙中和其他胎生生物交流时,方便起见我们会给自己名字后冠姓瑞文戴尔。瑞文戴尔既是星球的名称,也是将我们如同果实一般结出的世界树的名字,还是这棵树所在的地点,幽谷。这不是一个真正概念上的姓氏,只是树生种的约定俗成。
如果我是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宇宙中穿行,那么遇到需要给自己冠姓的场合时,我会自豪且习惯地管自己叫“艾尔威·瑞文戴尔”——但要命的是,现在我应当是一个地球人,而胎生地球人确实不该有个外星姓氏。但凡是对外星稍微有点了解的都能查到瑞文戴尔这个星球,而布鲁斯资助了一整个正义联盟,这个正义联盟的总部还在太空上。
戴尔女士给我编假名的时候怎么不附赠个姓氏?
我思考片刻,最后决定放弃思考,相信戴尔女士不会坑害我。
我老老实实地说:“我没有姓氏,只有名字。”
“……”
“啊?”
“真的?”
“怎么会?”
“为什么?”
我抓住了德雷克那个理智的“为什么”,把问题推到了戴尔女士哪儿。
“不知道,但我的母亲确实没为我选择姓氏。”我神情自若地接受他们的疑惑。
没有选择假名姓氏确实也算“没有选择姓氏”,不算撒谎,没有负担。
“那么,你的母亲有姓氏吗?”
“有的。”
胎生生物询问姓氏时统一回答瑞文戴尔,这当然算有约定俗成的姓氏,不算撒谎,没有负担。
“我能冒昧询问一下你的母亲姓什么吗,艾薇儿?”
德雷克追问,我感受到了刚刚布鲁斯受到的那种逼迫感。
于是我转而询问,逼迫布鲁斯:
“布鲁斯还记得她姓什么吗?”
被问到的布鲁斯:“……”
所有人的眼神,不由也从我身上转到了布鲁斯身上。整张餐桌的注意都被成功转移了片刻。
“好吧,你不记得了。你连她的名字都肯定是刚刚才想起来的——甚至没能想起来。”我叹气,“你自己去回忆她的全名叫什么吧,布鲁斯,我不会以任何形式让你知道的。”
“我还以为你们没吵架呢,原来是已经经历过一次吵架与和好了。”格雷森惊叹,“你轻易做到了不少人心碎后才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