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地令人作呕?

魏亦明只感觉一阵怒火直窜脑门,这些女人不就是爱看男人这副小意温柔的模样么?不就是爱看他卑躬屈膝的样子么?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一颦一笑,如今这个女人竟还说他令人作呕?

给她好脸色,她竟如此不识相!

她以为魏亦明不知道么,若不是害怕他脸上的伤会让她惹人误会,赔钱进大牢,若不是害怕他被打到两腿一伸,一命呜呼,她自己白花一两银子,这女人会肯站出来保护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还好意思提什么报酬?

魏亦明脸上控制的恰到好处的笑容悉数消失殆尽,他嘴唇紧抿,迅速将手中的荷叶包收好,像是害怕吴林反悔,要多拿他馒头一般,随后一把拽过自己还未缝补好的里衣,冷着脸扬长而去。

吴林刚低头咬一口馒头的功夫,便突然感觉身边一阵香风飘过,那脂粉和皂角的味道呛得她咳个不停,待到她再抬起头时,身旁的男子早已无影无踪。

——

魏亦明一进屋,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屋的狼藉,他床上叠得如豆腐块般整齐的被褥散开来,床单上全是褶皱,显然刚刚被人扒拉过,他衣柜里的衣服也有大半倒了出来,尽数瘫在灰扑扑的地上,沾染上不知从哪来的泥土。

不用细想,魏亦明知道,这是方才那个嚷着进来搜屋的老男人干的好事。

他一忆起这件事便要生气,今早上他去买馒头,明明是那姓方的女人自己好色,想要凑近他沾点便宜,怎么到她夫郎口中,便是自己勾引人呢?还不由分说给了他一耳光,污蔑他偷了银镯子,到最后还乱翻屋子,害他被吴林羞辱,少了个馒头。

魏亦明有些颓然地坐下,好看的桃花眼耸拉下来,他将手中的衣物扔到床上,依靠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待到冷静下来,才从自己昨日带来的行囊里小心地拿出张铜镜来,放在桌上,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自己受伤的那半张脸。

被打到的脸颊已然有些肿起来的迹象,只要轻轻一碰,便酸疼不已,那红印现在还越发明显,若是不遮掩一下,出门必然会“引人侧目”,被人指指点点。

消肿止痛的药他没有,前阵子还没被卖出去前,那药就被他用完了,不过不消肿也无妨,等上两天,它自己会消肿,现在,只需要多涂些脂粉消肿即可。

魏亦明刚从抽屉里翻出自己的脂粉盒子,耳边就传来“吱呀——”一声,他侧过头一瞧,发现是吴林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嚼剩的半个馒头,径自坐到椅子上。

“妻主不是不喜欢同奴靠近么,现在坐进来,又是几个意思。”

魏亦明放下手里的粉扑就开始冷言冷语,他心中有气,又因吴林讲他令人作呕在先,现下是无论如何也讲不出好话来了。

吴林将椅子挪得离他远远的,随即嗤笑一声:“什么坐进来,这是我家,我昨夜好心把这屋子借给你住罢了,这屋子是我的,我爱呆哪就呆哪,你可放心好了,我对你是没半点意思,若不是家里只有这间屋子白日里暖和些,我是不会进来的。”

吴林也不想进来,可她人站在院子里,一口馒头吃下去,起码要吞大半口的冷风。

为了吃进肚里的热馒头要比冷风多,她只得找个暖和点的地方用早饭。

她昨晚在庖屋生火,已是把家里能用的柴火都用尽了,宅里的堂屋她方才待过,也是一面通风冷如冰窖,如今宅子里只有这一间屋子是不漏风的,想要暖和点,她就只能坐这里。

昨晚是她草率了,轻易就将屋子借给魏亦明住,结果却苦了自己一个晚上,现如今,她倒是巴不得能把魏亦明赶出去,自己住回来。

听见她这么说话,魏亦明倒也没有再反驳,斜她一眼,便开始自顾自地擦起粉来,脂粉的甜腻香味瞬间四散开来,飘得满屋子都是。

吴林有些不悦地皱皱眉,加快了咀嚼馒头的速度,这间屋子里,如今全是魏亦明身上的那股甜香,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只一个晚上的功夫,被褥,床单,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换成他的了,若不是地上还有到处乱摆的书本与纸张,吴林都快要认不出原主的这间屋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