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纸被拍在了桌面上,虽然是柔软的纸张,但仍然因为拍得足够快速而有力,因此发出了相当的声音。
下一秒……
红纸就被桌面上没有被清理干净的胶水浸透了一个点。
阿丽娅:“……”
果然,人类不能朝着菲谢尔的方向进化,否则就只会遭遇败北。
她深吸一口气,将桌面上每个角度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抽出第三张红纸。
还是认认真真,不要有任何花哨地去粘出一个信封形状的东西来吧。
毕竟,虽然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自己有不小可能失败的准备,但是……
红纸毕竟也就只买了二十张而已啊。
但现在已经有十分之一的纸张被用废掉了呢。
可恶,这已经是最后一张仅剩的可用材料了吗?!
阿丽娅看向自己的掌心,十分不想承认自己的手工生涯遇到了相当大的滑铁卢。
失败乃成功之母——错误。
失败有百分之一的概率成为成功之母,但是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下,失败都是成功的曾曾曾曾……(此处会省略多少个“曾”字无法确定)外祖母——正确。
阿丽娅深吸一口气。
最后一张红纸了,绝对不能浪费,否则就只能明天再找个借口出门去买……可是胡桃和香菱这边的借口已经用过了,行秋和重云最近不在璃月港啊,难道她要在虚空终端上面和凝光串通好吗?
她将自己颤抖的手伸向这最后剩下的“幸运儿”,寄希望于自己可以在最后肝出一个保底。
否则……否则不仅仅需要找借口再出门,还很对不起自己这双手指头已经彻底被胶水糊了一层的手啊!
呼——胸中的一口浊气。
阿丽娅原本是想要向提瓦特上掌管着爱情的魔神请求能够让她心灵手巧地制作出一个成功的红包。
但是转念一想之后,她想起来曾经掌管爱情的冰神现在已经彻底抛弃了爱情的权柄。
所以,向冰神许愿很明显是个错误的选项,那么……
好像还不如向自己心中的纯爱之力许愿,让她能够成功做成这个红包。
某种程度上来说,信神明或许确实不如信自己,就像是她当时在帝君驾崩之前对多莉说的那番话之后,多莉确确实实开始拜自己——兴许是因为她阿丽娅也开始起飞的缘故,好像她们的财运确实有变得越来越好。
所以说,信自己应该确实是有用的吧?
说起来……
小艾咪女士好像确实在做为菲谢尔的时候,好像运气一直都相当不错的样子。
荧曾经给她分享过一段菲谢尔抽卡的记录。
那个视频啊,简直让阿丽娅直呼好家伙,中二浓度爆表了。
——只见在镜头中央的位置,菲谢尔抬起一只手,手指凹出了个非常花里胡哨的手势,遮住了她的大幻梦森罗万象狂气断罪眼。
下一秒,她大声且坚定地念出她已经非常熟练了的台词。
“我的扈从——屏断昼夜的夜鸦亲王奥兹华尔多·赫芙那梵因斯啊,听从我的召唤!以[夜之幕帘]席卷着扫清那让卡牌隐遁于卡池之中的邪恶黄昏色吧!”
“吞噬梦想的[世界之兽],汝对本皇女无法成功抽卡的命运因果之宣判,已在漆黑幽焰以及圣裁之雷的审判下湮灭!”
“吾友,受皇女之邀,降临于此夏宫灵囿之中吧!”
在前头这么长长一段,整整念了一分多钟的前摇咒语之后,菲谢尔素白的手指终于按在了虚拟屏幕上头,那个“单抽”的按钮上头。
紫色的雷光在四周的空间中闪亮,仿佛昭示着什么很是神圣的大事即将发生。
负责打光的奥兹甚至在前方的墙壁上制作了一个雷元素组成的魔法阵。
元素流转。
闪烁的电光发出细细的噼啪声。
在这样的铺垫中,池子中的那一记单抽亮起了璀璨的金光。
是的,菲谢尔,不管是意志扭转现实,还是只是单纯的欧,但她成功做到了单抽出金。
荧在发送这个视频过来的时候,在视频下面还备注写道:
我恨……!为什么我就没有这种单抽出金的运气?我要不也学一下菲谢尔的这套前摇?
——这个世界的旅行者,虽然不需要从池子里面捞出五星旅伴,但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条信仰玄学的道路。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
可能菲谢尔的招数,是真的有用的?
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说不定她第二次没能成功,是因为没有学习到菲谢尔行为的精髓呢?
因为对自己的信仰尚且还不够虔诚,所以还没有达到那种玄学的程度——
阿丽娅的目光,终于带着十分的认真以及二十分的破釜沉舟,看向了最后一张红纸。
她用力,努力将自己的意志汇聚到一点上,就像是用压力,将全身上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
然后——
“请回应我的祈祷吧,纯爱之神,让恋爱的圣洁火焰,燃尽拦截在我前路之上的所有荆棘!让我能够成功企及那成功的彼岸!”
屏住了呼吸的阿丽娅将手上的最后一张红纸叠了起来,严丝合缝地对上每一条线,少量的胶水贴合在纸张之间——
金光!
她!做!到!了!
阿丽娅松开了压着纸片的手指。
胶水已经被风干了。
一个虽然算不上完美,但至少是还不错的、能够装进她想要装着的那些东西的红包信封,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阿丽娅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所以……这也就是说学菲谢尔当真能够起到作用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她从此开始把“邪王真眼”当做口癖,她在生活中就可以变得顺风顺水?
再说一次:散兵没有睡觉的必要。
但是他是有枕头的。
阿丽娅不可能因为人偶没有睡觉的必要,就不给散兵准备床啊。
哪怕到现在为止,她准备的客房里面仍然有着可莉和阿贝多他们的床铺,甚至可莉的床头还装饰着很多很可爱的嘟嘟可相关的小玩具和毛绒抱枕。
而阿丽娅在到璃月的第一天,就已经在散兵来得及反应什么之前,把散兵的枕头搬运到了自己的那张四米宽大床上。
——哪怕一直说着四米宽的大床就是牛逼,但其实一个人就算是四肢摊开也是不需要占用四米的宽度的,所以,理论上来说平分一人两米也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不过真正睡上去了,才会意识到问题并不在平分一张床,而在于阿丽娅很喜欢从散兵背后抱住他的腰,像是放在碗柜里面的勺子一样,一个贴着一个。
哪怕散兵一开始挣扎过,表示过自己比较喜欢反过来,但阿丽娅从来都没松过口。
笑死,她从小睡觉喜欢抱抱枕,但是不喜欢垫着什么东西睡,尤其是在四季都挺温暖的璃月,背后靠着什么睡觉是真的很容易热到睡醒。
总之,睡姿就逐渐演变逐渐确定,最后成为了现在这种会浪费床的宽度的样子。
不过,现在要说的并不是在床铺上的睡姿。
而是另外一个问题。
明天就是海灯节,所以理论上来说,明天晚上就是跨年之夜,昭示着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开始。
阿丽娅硬生生说明天要守岁所以今天必须早点休息,然后拉着散兵早早在十点钟左右的时候就坐在了床上。
“我要拉灯咯?”
散兵随意拍了拍枕头——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嗯可以认为是在愚人众内养成的,毕竟愚人众随身携带的寝具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让人睡得舒服。
嗯?
枕头……有点硬,至少比昨天的这个时候要硬好多。
散兵不动声色地躺下,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阿丽娅,甚至没有表现出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
毕竟,能够进入这间卧室的人还有谁呢,除了阿丽娅和他自己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毕竟,房间里还藏着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就算是做清洁的钟点工也不能触碰。
所以,这间卧室里的卫生,其实一直都是散兵在负责,阿丽娅唯一做的,就是定期更换花瓶里面的鲜花。
前天才因为被单湿了一层换过床上用品,所以现在突然变了手感的枕头肯定是阿丽娅动了什么手脚。
和阿丽娅在一起生活得久了,散兵愈发能够感受到,在阿丽娅的观念中,她对于“节日”的概念有着比别人更重一点的认真。
尤其喜欢准备一些“惊喜”之类的东西。
他……
并非不喜欢。
甚至,倘若要他完全坦诚来说的话,散兵只能承认自己很喜欢那些来自阿丽娅的惊喜。
看来这一次,阿丽娅没能成功把自己准备的礼物藏得足够好呢?
又或者是,快要到明天了,而她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可以把礼物藏起来的地方?
关掉了灯之后黑暗的室内,散兵慢慢躺下去,脑袋没敢彻底放松地压在枕头上,他的嘴角有一点点往上勾的趋势。
其实已经很想要去看看阿丽娅准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甚至有一点点想要比一比他准备的东西和阿丽娅准备的到底哪份更为用心——是的,哪怕是这方面也要内卷。
不过,既然是她想要送给他的“惊喜”,那么提前觉察,肯定会让其中的“惊”起不到作用吧?所以,还是先按捺下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吧。
散兵翻了个身,牵动被褥磨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丽娅的手臂从身后绕了过来,如常将他的腰揽住。
他将掌心按在了阿丽娅的手背上,低声道:“晚安。”
还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