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咒力,弱小,趴在地上的姿势像湖边的蟾蜍,是除了侍奉他人外一无是处的垃圾。
禅院家遵循着古时作息,要求孩童们在午后固定的时间小憩。禅院直哉推开被褥,他睡眼朦胧地望了眼照进房内的日光,立刻判断出他睡过了时间。
为什么没人叫醒他!
禅院直哉冷着脸,斥责的话语到了嘴边,却迟迟没有吐出。他皱着眉,努力回想,身边新来的侍女名字是叫什么来着……
记不起来。
禅院直哉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侍女的身影,他焦躁地自己穿上足袋,期间因为不太熟练还系错了带子。
“人呢?!”禅院直哉拉开障子门,恼怒地叫道。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四下寂静无比,只有廊下站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银紫色的振袖,观世水纹打底,层层枝蔓花叶从左肩一路延展至下摆。
禅院直哉惊奇地打量女人。
虽然她的出现很不寻常,但禅院直哉倒没有什么危机感,对方只是个女人,身上也没有咒力流动的迹象,总不可能是敌对家族派出的杀手。而他已经觉醒投射咒法,即使这女人包藏祸心,他肯定也能轻松制服她。
女人乌浓的眼睫垂着,似乎是在打量庭院间的枯山水,腰背挺得很直,是一种让禅院直哉格外陌生的姿态。
禅院直哉有些不舒服,她显然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却依然是这副闲适的态度。
意识到这点后,禅院直哉越发如鲠在喉,不由提高声音问:“你是谁?”
抛出口的问询没有回答,反而是回廊另一侧传来急促的足音。
“老板,抱歉。”秘书打扮的中年女人带着几个男人,匆忙往这里赶来,“是我没有打理干净。”
女人轻轻颔首:“没关系,抚子。”
直到这时,她都没有向禅院直哉投去哪怕一眼,径自迈步沿着汀路石朝主院的方向走去。
然而禅院直哉已经无心计较,他直直地瞪着秘书背后,那个模样恭敬的长发男人,过度的吃惊让他甚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小腿仿佛浸在冰水里,而那股刺骨的寒意还在不断向上攀延。
“父、父亲?”
现任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居然像最普通的侍从一样,跟在那个女人的下属身边!
禅院直毘人没有说话,得到秘书示意后,他才转动眼珠,望向禅院直哉,低沉地说:“直哉,立刻去主院集合,不许违抗园田大人的命令。”
即使是最荒谬的梦境,也不可能比此刻更让人匪夷所思。
禅院直哉张了张嘴,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蠢,但是此时此刻,他无法控制地流露出这副他最痛恨的愚蠢神情。
什么……
父亲……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