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二点很难达到了。
绮月重新切回和贝尔摩德的联络,她们确定了一下各自的位置,或提速或减速,在十分钟之后,成功抵达到a点集合。
两人身后都没有警车跟着。
“看来是把那些公安甩开了。”绮月减慢车速笑道。
“不要大意。”
贝尔摩德的语气和姿态都很轻松,实际却一直没有放松警惕,美目看向前方的零星灯光,低声提醒绮月。
“前面就是米花港,是这条撤离道路上最容易设埋伏的地方,卡尔瓦多斯会在远处掩护我们,遇到危险就往他的射程覆盖范围内跑。等过了米花港再往前,琴酒在b点等着我们,到那里才算真的安全。”
绮月根据贝尔摩德的示意,望了眼卡尔瓦多斯的方位,眸光微动。
她皱眉提议道:“既然这样,我们不要一块走了,我先走,你隔着五六米远再过。”
“也不用这么紧张。还是我在前面开路吧,尽快通过。”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眼神逐渐变得犀利,左手握着车把,右手持枪,踩动油门,哈雷随轰鸣声加速,“honey可要跟上我的速度哦”
绮月隔着五六米远紧随其后,同样是右手持枪,声线紧绷应道:“好,小心。”
她的确紧
张,但紧张的原因并不是贝尔摩德所想的“公安可能埋伏在此”。
今晚组织的几位成员因为她而集结在一起,苏格兰和波本一定也在此列,在无法确定他们够不够清白的情况下,琴酒肯定不会让他们使用通讯工具。
也就是说,现在追捕她和贝尔摩德的行动,只有风见裕也在指挥,或者是降谷零的上级在指挥。
无论是哪个,他们对组织的了解都比不过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估计公安推理不出组织的撤退路线,更做不到提前在米花港设置埋伏。
嗯,起码以她对风见裕也的了解,他肯定做不到。
如今港口为数不多还晃动的几个人影,八成就是真正在作业的工人或者工作人员。
所以绮月紧张的不是公安有没有埋伏,而是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dita!”贝尔摩德在叫她,“前面右拐!”
发动机的“嗡嗡”声响和紧促的“呼呼”海风声夹杂在一起,隔着头盔也听得真切,哪怕带着通讯耳麦,两人也必须大声喊话才能听见。
绮月当即喊回去:“知道了!”
贝尔摩德所说的“前面”是指港口货物区,穿过层层叠叠的集装箱后,有一个离开米花港的“r”型路口,她们要走的是右侧的弯道。
夜间的港区灯光昏暗,只有摩托车的车灯能照亮出前方大道。
绮月盯着贝尔摩德前方的路,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心跳飞快加速,“咚咚咚咚”震得耳膜幻觉般发痛。
集装箱……集装箱……
看到路口了!
瞳孔微缩,眼神凌厉,不肯眨眼错过前方路段的一丝细节,待看到靠近路口弯道的草地里,停靠有一辆明显经历过交通事故的废弃车辆时,绮月当下咬紧牙。
就是它!
找到了!
卡在前方暗红色的哈雷摩托车车头偏离、即将拐弯时。
绮月听到自己猛烈的抽气声、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通讯耳麦中接连响起,听见自己失声大喊着:“别拐弯——莎朗——”
后视镜诚实地反映出她的面容,遮掩在头盔面罩下的,是一派精神紧绷到极致的冷静,茶红色的眼眸因为过分的睁眼不闭而红得犹如泣血,全无喊叫声中的惊慌。
右手握的是还没换掉的公安配枪h&k·p7m8,在发出预警的同时,绮月举枪连续扣动扳机,子弹“砰砰砰”地打在贝尔摩德的车头、车身右侧的地面上。
阵阵枪响惊醒了野鸟,嘶鸣着飞向天际。
也迫使前方的贝尔摩德不得不因躲避子弹,由拐弯改为直行,耳麦里传来她错愕的问询:“dita?!”
然而最后的枪响声并非来自h&k。
当绮月再次举枪瞄准贝尔摩德的方向时,从高远处射来的狙击子弹精准地射穿她的胳膊,带出一串血花。
“唔!”
绮月痛得闷哼一声,头盔下的嘴角却悄然弯起。
此时她还未达到路口,而贝尔摩德刚刚行驶过路口,在直道上。
远程狙击带来了一定的作用力,她趁机松开把手,摔下高速行驶的深蓝色哈雷,往海岸方向翻滚着,期间摸到口袋里的遥控器。
轻点。
贝尔摩德难得陷入懵然的境地。
虽说米花港容易被公安设埋伏,但凭借哈雷v-rod的高速度,哪怕有埋伏也完全可以冲出去。
但偏偏就在她们快要离开米花港的时候,dita突然焦急地对她喊“不要拐弯”,甚至脱口而出她的名字,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连串子弹。
子弹都是朝地上打的,贝尔摩德看得出dita只是为了迫使她改换前行方向,并没有要伤害她,
这让她立马并变道,并警觉弯道上是不是有埋伏。
然而还没等到dita的回复,dita就受伤摔下了车!
贝尔摩德瞬间惊怒。
远程狙击,是卡尔瓦多斯吗?他要干什么?!还是说卡尔瓦多斯被公安……
还没想完。
“轰———!!!”
冲天的爆/炸声和足以刺瞎眼的闪光炸响在这个深夜,惊醒了安逸的港区。
巨大的冲击波从路口方向爆发而来,贝尔摩德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踩下油门,哈雷提速飞快,甚至借着冲击波,转瞬间就带她远离了爆/炸的波及范围。
但是——
贝尔摩德匆忙转头,眼睁睁看着被冲击波卷到半空中的女孩儿如失去双翼的飞鸟掉进海里,又转瞬湮没在翻滚的海浪里。
“绮月!!!”
*
组织据点,酒吧某个包间。
降谷零正在跟代号苏格兰的幼驯染,装作塑料同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突然就感觉一阵强烈的心悸,让他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旁边的诸伏景光顿了一下,压下疑惑和担心,淡淡地笑问:“怎么了?不会喝两口酒就不行了吧,波本?”
“你在说你自己?”降谷零随意放下手,笑得不阴不阳地怼回去。
然而内心的不安并没有停止,反而像海浪一样反复翻涌。
今天傍晚,琴酒突然通知他们来这家酒吧集合,到这后发现,黑麦威士忌也在。
过了一个小时,库拉索、基安蒂和科恩先后也来了。
库拉索沉默寡言,但听两个狙击手的意思,是因为刚完成任务所以才来的晚了一些。
降谷零旁敲侧击得知,等下琴酒、伏特加和贝尔摩德也会过来。
所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这些代号成员集结在这里?
基安蒂擦着爱枪,满脸写着无趣、无聊,随口道:“哦,dita要回来了。”
“……dita?”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猝然一惊,极短的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分开,内心不约而同地警惕防备起来。
这个曾经领导他们、怀疑他们身份、让他们调查彼此,疑似是公安内部间谍的神秘人物——要回来了?
从哪儿回?
难道是从公安?
为什么回?
是他们内部的清查行动惊动了对方?
还是组织和dita别有计划?
降谷零按耐着不让自己表露出破绽,心里却在惊疑不定,各种猜想疑问铺天盖地袭上大脑。
这时,敏锐的黑麦威士忌也在问:“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基安蒂扫视了眼他们,忽然露出一种兴致盎然的恶笑。
但她话还没说出口,库拉索先一步道:“等人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基安蒂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倒也没反驳,只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降谷零知道这个女狙击手性格暴躁,还有点神经质,此刻注意到她的神情,内心更是焦灼,手指在口袋的遮掩下紧紧攥成拳。
如果dita真的是公安内部间谍,如今她回到组织,不管是因为公安的清查行动被迫撤离,还是另有图谋,他和hiro的身份都面临着暴露的风险!
难怪进来前琴酒把他们的手机都收走了。
该死,这种情况也没法联系警察厅!
*
“哈……哈……”
推开海浪,绮月抓住不知道从哪飘来的空水桶,奋力把头探出海面,冰冷的海风直往胸腔里灌,激起一阵反射性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抖着手从项链的暗扣里抠出提前准备好的各种保命药丸,生硬地服下去。
夜晚的海水温度太低了,她又失血,现在整个人冷得连嘴唇都在打哆嗦,伤口疼得几近麻木。
如果不赶紧上岸,哪怕她有再多的药也活不了。
绮月借着稀薄的月光辨认了一下方向,咬牙向海岸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