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臣恨得咬牙,忽然明白过来,“所以你做下这些事情,不过是想让你的师父借那邪物的力量复活?”
面前的都是熟人。
“那个,不如老夫也一起过去帮忙吧。”穆臣终于寻到空隙,讪笑着对柳遥道。
地面摇晃愈加剧烈,原本便不算牢靠的房屋也随着晃动起来,山体塌陷,房屋倒塌,到时不知有多少村民会跟着一起送命。
穆臣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他这个师侄彻底疯了。
脚下地面摇动,山顶不断有石块滚落,邵蒙不敢放他离开,指着不远处已经开始惊慌逃窜的村民道。
穆臣头昏脑涨,甚至觉得这一切都荒唐得可笑,他师兄一生清正。即便有行差踏错的地方,也始终是为了天下百姓。
眼眶发红,明显刚刚哭过的柳遥,还有经常跟在殷月离身边的几名阴兵亲卫。
“师叔放心,”青年得意微笑,完全不理会砸在身边的碎石,“我早就将事情都安排好了,最多几日之后,整个大承西北都会成为祂的国度。到了那时,所有带着不甘与怨恨而死的人都会重获新生,再次行走于地上。”
又被骗了。
原本退去的血池再次涌上,穆臣吓得脸都白了。
“你想做什么?”
脚下的石板迅速碎裂,穆臣顾不上再与眼前的疯子理论,拼命寻找可以逃生的路径,却见有人拉了他一把,正是之前负责看守他的无头士兵。
柳遥望了眼山顶,用力攥紧袖口,“我记得月离在城内买的院子应该快修好了吧,将附近村民都带去那里,尽量不要丢下一个,留下几人守在九桥村。如果情况有变化随时过来回报,我们……先去城里吧。”
无头士兵双手比划,表示自己会负责看管,绝对不会让这罪魁祸首再次逃脱。
穆臣:“……”
接连几声巨响之后,止戈山终于彻底坍塌,离山脚近的房屋都被压在了泥土和碎石之下,其中也包括了他们之前居住的醴泉庄。
烟尘四起,碧瓦朱檐的华美庄园转眼化成废墟。
有来不及逃走的村民被山石砸伤,哭喊声,惊呼声,层层乌云笼罩在头顶,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几名跟随邵蒙的阴兵将村民救起,来不及处理伤口,只能匆忙喂了伤药后安置进庄园的马车。
“走吧。”
将最后一名受伤的村民扶上马车,柳遥仰头望了眼止戈山的方向,和邵蒙一起往宴
城赶去。
分明是早上,天空却阴沉得厉害,马车在雪地里安静前行,能隐约听见远处车厢传来的低低抽泣。
柳遥闭眼靠在车窗边上,脸色有些苍白。
“公子怎么了,”见对方从刚才起便一直捂着腹部,邵蒙忍不住担心,“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柳遥轻轻摇头,“可能是早上忘了吃饭,所以有些难受。”
是了,邵蒙恍然,的确是他们疏忽了。
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已经接近晌午,柳遥滴水未进,自然会不舒服。
“算了,”见邵蒙准备让马车停下,柳遥连忙拦住,“我现在吃不下,况且好多人都受伤了,还是先进城安顿要紧。”
邵蒙拗不过他,只能点头。
城内的宅院很大,足够几百人居住,是殷月离成亲前就已经买好的,可惜刚翻修到一半,如今只有前院能够住人。
将带来的村民交给邵蒙安排住宿,柳遥独自进了卧房,坐在还未铺好的大床上发呆。
整个卧房包括主屋都是偏北方风格的,颜色以深褐为主,也没有太多花鸟雕刻,样式干净利落,与之前在庄园里的繁复华丽全然不同。
这还是柳遥偶然来参观时抱怨的,说屋子里的装饰太过花哨,瞧着累眼睛,如果能再素一点就好了。
殷月离表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却叫人直接换掉家具,拆了所有装饰摆设,按照当地人的习惯重新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