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她只是忽然有一天在自己仰望她的时候回头了,从高高在上的王座上走了下来,然后朝着她伸出手,下颌微抬,眼神似乎在说:好吧,我允许你亲吻我的手背。

然后时礼照做了。

按照她无数次渴求的那样,吻了上去。

从手背,到一切。

回想着这些时刻,没有哪一个瞬间她们两个人是明确地确认过关系了。

时礼一想到这件事就会觉得心里有一千根针在狠狠刺着,又痛,又痒。明明在过去的时间里反反复复把回忆咀嚼了无数次,一个名字,宋时微三个字,在唇齿间辗转,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按道理来说,高频率地反复思考一件事,应该对其产生抗体,最终回归到麻木无反应的状态。

可时礼却像是中了毒。

宋时微。

这个名字只要一出现,她就在苦饮一剂关于爱恋的毒药。

嚼不透,想不通,说不明。

只能像一缕永远挥散不去的云烟,缭绕在她的心间。

一想到两个人诀别前最后一次对话,回忆着宋时微冷漠到冰点的眼神,时礼就觉得呼吸急促。好似有一只大掌狠狠地掐着她的嗓子,叫她难以喘气。

不能再想,也最好不要去想。

时礼早就跟着人潮出了地铁站。

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因为不习惯让别人来做聊天时最后一个说话的人,所以她还是点开了跟双日成灼的私聊窗口,发了最后一句话。

[一只礼:不管怎么说,我相信我们都可以往前走的。加油!]

双日成灼没有再回复了。

时礼拿着手机确认了半天,不再关心这件事,扫了个小黄车回家。半道上突然接了个电话,她又调头去了趟超市。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片通明。

“好慢。”一声抱怨传出。

“快到家了接到你电话才想起来没有买菜,抱歉啦幼菲。”时礼换了鞋,拎着包往里走。

“饿死了!”白幼菲从沙发上懒洋洋地探出头来,“时礼你今天下班太慢了!”

“以后大概都是这个时间点了。”时礼温和地说,“下次不要再等我一起吃饭了。”

“不要!当初签租房的时候说好了,你得给我做饭才行。”白幼菲执拗地回。

“冰箱里不是有提前做好的吗?”时礼说。

“反正我就要和学姐你一起吃饭。”白幼菲哼唧一声,“今天你也别做了,等你做好都不知道几点了。”

她赤脚起身去拿冰箱里的菜。

“拖鞋。”时礼提醒,“最近还没开地暖。”

时礼把白幼菲的拖鞋拎过去。

“你帮我穿。”白幼菲说。

时礼还是笑着,不说话,但是眼神里的拒绝意味很明显。

白幼菲切了一声,自己把拖鞋穿好。

她就知道。

时礼这家伙平日里看起来像个软包子,好说话,怎么折腾都可以。但一遇到底线问题,就完完全全不会退让了。

但她也正是喜欢这样。

只有这样,反复试探底线才有意思,不是吗?

等微波炉热好了菜,大家在桌上吃饭时,白幼菲似随口一提,“今天实习怎么样?”

“挺好的。”时礼回。

放屁。白幼菲腹诽道。

她明明就看见时礼的脑袋上飘着一朵乌云,时不时还带着一点闪电。

这是她认识时礼以来,第一次见时礼的情绪如此激烈。

搞得白幼菲都有点被这种情绪影响到了。

吃饭也吃不下,胡乱刨两口了事。

饭后,白幼菲待在厨房洗碗,一遍在心里琢磨这件事。

她很好奇,时礼究竟遇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