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经介于日落黄昏与夜色之间,美得不真实,夕阳余晖在他身上披了一层橘红色的纱,从高挺的眉骨到纤薄的嘴唇都被淡金渲染。桌前小台灯的光点跃动在细密睫毛上,宁静恬淡,像一幅凝固在最美时光的画卷。
那双冷白修长的手正执着一把大剪刀,“咔嚓”一下剪下花茎,插进瓶中细细摆弄位置。
手的主人听到动静后,侧目看来,于是画卷活了,他眼角眉梢俱是笑意,轻快地唤了声:“阿临。”
谢临喉结滚动了下。
他暮然想起两人初见时,对方也笑,但只是低着头笑,让人看不真切,连话也少。
远没有现在来得清晰鲜明。
谢临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答应江星澜不卖身的条件了,他又不是善男信女,对方看起来也很喜欢自己,一切都水到渠成。
那天或许不该拒绝。
“好看吗?”江星澜打断了他的思路。
谢临远远看了几眼,点头:“好看。”
江星澜也没在意他的敷衍,嘴角上扬显然十分受用。
谢临想,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费尽心力拆掉包装纸后里面的礼物才会更有价值。
“你要近距离看一下吗?”江星澜问他。
谢临随意应了声,走上前来摆弄了下那几朵花。
“诶,你别乱碰。”
江星澜刚喊完谢临就“嘶”了声,皱眉看自己的指尖。
“怎么了?”
“划破了。”谢临抹了把上面的血,伤口处又重新滚落小小血珠。
江星澜探头看了眼,“呀”了声,说:“你别碰了,我去给你找东西包扎下。”
谢临觉得没必要,小伤而已,但他看江星澜起身翻药箱,捏着自己那根手指十分伤心的模样,没有出声。
一个小伤能让江星澜这般重视,他一定很喜欢自己吧。
谢临心想。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江星澜正在沙发上铺毯子。谢临看在眼里,挑眉不语。
江星澜在他的目光中脸越来越红,铺好后呲溜一下钻进被子里,只留一撮头发在外面。
谢临被他逗笑了,问:“明天泡温泉?”
江星澜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回他:“好呀,都听你的。”
可乖可软了。
第二天的温泉——自然没泡成。
等谢临醒过来身旁已经人去楼空。他开始以为江星澜下楼吃早餐了,等了一会不耐烦打了个电话,却没接通,正烦躁时发现了桌上的一张匆忙写就的纸条。
“今天突然通知我要参加面试,先回去了。”
谢临站在空荡荡的客厅,捏着纸条冷笑出声。
好,好得很。
一声招呼都不打人就消失了,电话也不接,就留下一张纸条打发他。
他黑着脸把纸条揉皱攥成团,余光所及在看到榻榻米上的花瓶时走过去,一把薅秃了摆放精美的花束。
等谢临一个人出来时,张言柯率先发问:“江星澜呢,怎么不跟着你?”
莫名其妙被小情人抛弃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所以谢临心情很不爽,但顾及面子更不能说,闻言盯着张言柯冷笑:“你倒是很关心他。”
张言柯摊手,决定先不摸老虎须了,看谢临这欲求不满的脸肯定是江星澜又作妖了。
偏偏还有人不长眼上前问:“昨天谢哥你带的那人呢,今天怎么见不到。”
谢临:“关你什么事?”
“谢哥大早上生什么气,不会是一大早就被人抛下独守空闺了吧。”那人笑嘻嘻开玩笑。
谢临脸更黑了。
江星澜看着眼前星辰娱乐公司大楼,回头面无表情对特意回来的韩霖说:“我今天不会因为左脚先踏入公司大楼被开除吧?”
韩霖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
江星澜深吸一口气:“那不然劳烦韩哥给我解释下,为什么原定后天的面试突然改到今天早上七点了?还改了面试地点定在咱们星辰娱乐。”
害得他一大早就被喊醒连觉都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