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先生一个人住,饭菜也是准备一个人的分量最好。
但今天试菜,陈思担心自己做的有些菜不合心意,便在心里列了五菜一汤。
展示刀工的土豆丝,投其所好的红酒煨牛肉,再搭配一道下饭菜和营养均衡蔬菜,汤是中规中矩的排骨汤。
备好菜后,陈思观察了一下家里的布局,给扫地机器人设定好程序,才回到厨房准备烧菜。
一站定,陈思便发现了异样。
盘子里的牛肉明显的多了个豁口。
想到刚刚看见的两个猫厕所,陈思迟疑了下。
最终还是把牛肉封袋贴上标签,重新拿了一块儿,正低头切肉,隐约听到哗啦的动静。
陈思停下动作,警惕回身。
玻璃门外空无一物,但门缝悄然开了几厘米。
陈思又转回来,压下菜刀却没动作,听见身后传来声音的第一瞬间便转过头。
扒拉门的橘猫跟他四目相对。
身材圆润,椭圆脸盘的橘猫只一愣,便将脑袋从门缝挤了进来,在地板上躺下,十分熟练露出肚皮。
有一瞬间,陈思怀疑这也是雇主给的考验。
因为橘猫的撒泼耍赖,陈思做了饭,打扫完屋子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额头都浸出了汗。
他用猫粮哄骗橘猫去阳台吃饭,才成功脱身。
进入电梯,陈思抬起右手按了下电梯,指尖微微颤抖。
工作强度并不大,但是对他的手来说,还是有些负担。
可如果拿不下这份保姆的工作,其他的选择只会更累。
也不知道今天的表现能不能过关,毕竟在橘猫的捣乱之下,他打扫的速度太拖沓了。
陈思忧心忡忡的想着,走到垃圾投放点放下垃圾,打算出门买些菜,一转身就被人拦住了。
黑衣保镖做出邀请的手势,指向停在一旁的车,“陈先生,我们家夫人想见你一面。”
不同的脸庞,相似的话,一样的不容拒绝。
陈思不自觉的扣紧了手腕。
·
再次看到熟悉的人,陈思并不意外。
男友母亲并不是第一次找他。
这种场面他在三年前就见过,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慌乱了。
陈思在姿态优雅的女人对面坐下,放在桌下的左手搭在了右手手腕上。
他不想屈服于这个女人,但最近偶尔也会想起自己的以后,现在的他,对男友来说就是个拖累。
姜母翻着手中的杂志,晾了他几分钟,才撂下杂志开口。
“陈思,你也该知足了。”
陈思目光平静的看她,“夫人,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母摸着手上的戒指,钻石闪耀着银色的光芒,她举起手看了看,才随意的对陈思道,“梦还没做够么?”
“你跟阿炎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让他陪你玩儿了三年灰姑娘的游戏,你也该放过他了吧?”
陈思听在耳朵里,只觉得荒诞,“我们的爱情不是游戏。”
“呵。”姜母不屑的笑了声,“你现在能坐在我对面说出这种话,都是因为我对阿炎保护的太好。”
“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总会有不合时宜的英雄情结,喜欢你们这种平庸到一无是处的人,把自己当做拯救你们的王子。”
“他并非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对他没有丝毫帮助,这样才能证明这是他纯粹爱情。”
姜母对此点评,“真是胡闹。”
陈思被她说的心底一颤,却仍是不卑不亢的反驳,“这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揣测。”
他更相信这三年跟男友相处的时光。
姜母脸色微变,“自以为是?”
“你以为我这次来找你毫无准备么?”
陈思搭在腕上的手指收紧,看向她的目光带上戒备。
姜母从来都不如表现出的优雅知礼,若非如此,三年前他也不会被逼到休学。
姜母轻飘飘的看他一眼,目光中带着怜悯和可悲,她把手边厚厚的信封推到了桌子中央。
“希望你看完这些照片还能有这个自信开口。”
陈思没动,“我不会受你挑拨离间的。”
姜母抬抬下巴,“我劝你还是看完再说。”
陈思垂眼,半晌后,才抬手拿过了信封。
手轻轻一抖,里面的照片便滑落在掌心。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男友的笑脸。
陈思想抬抬看姜母的神情,又强行克制住了冲动。
他把厚厚的一沓照片拿出来,这才发现并非是陈思的“出轨照”。
但对他来说,是比那种照片更让他心寒的东西。
一张张照片,都是陈思和家里人的合影,起初是三年前的冬天,最近的一张是上个月。
他还记得男友离家前曾对他说,要跟合作伙伴去南方出差。
确实是在南方,男友一家人在夏威夷快乐的碰杯。
男友的笑容比阳光都绚烂几分。
照片上烈日炎炎,坐在温度适宜的咖啡厅里的陈思却觉得如坠冰窟。
他永远无法忘记三年前姜母是怎么骂他的,说他不知廉耻、卖屁股的贱人、贫民窟里的垃圾。
为了逼迫他们分手,把他跟男友的接吻照散发在了学校和家里,甚至恶意p图,伪造了照片说他滥交。
直到学校出面劝他休学,父母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让他分手,都未曾停歇。
那时陈思也想过放弃,是男友握着他的手说,他们偏要在一起,闯荡出一番事业,让这些人都后悔。
尤其是姜家人后悔。
可就在他们来北市落脚三个月,他正拼命打工赚房租的时候,男友已经借口出差,回去给家里人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