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仔细想来,真要说他们多喜欢古琴倒也不见得,更不如说是这两位巨头借着拍卖的机会借题发挥,也算便宜了楚江烟。
此时此刻,价格还在五万五万的上涨着。
五十万、六十万、七十万……
不仅仅是直播间了,如今的会客厅里面,也只有一片鸦雀无声的肃然。
每个人都像是等待着,等待着一个金额的的到来。
直到那一刻的瞬间……
“1000000”
一百万!
最后一首曲子的价格,居然真的被拍到了一百万!
这一瞬间,直播间的很多观众死死的盯着屏幕,愣了半天,才茫然的靠回了椅背。
然而更没有想到的是,在女人喊出一百万的价格,继而冷笑着坐下的瞬间,
另一个男人立刻站起来,平静的开口:
“1001000”
一百万零一千。
在刚才疯狂似的加价后,突然变回以千为单位,冷不丁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但仔细一想,分明是双方都达到了出价的阈值。
而另一个人虽然没办法用一个高不可攀的价格完全垄断,
但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对方出得起一百万,他也出的起。
可被一千压下来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如今接着开口:
“1002000”
又是一千!
他们虽然都到了极限,但千为单位的小钱还是完全付得起。
如今双方都不甘心退让,便一千两千的累加了起来,你来我往,都不愿意在这场拍卖之中认输。
这种对抗的气氛如此之抓眼,自然吸引了包括节目组、观众和在场众人的全部注意力,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
台上的楚江烟,不知何时已经撩开帘子退到了后面。
直到半响之后,她再次回来,才引起了众人们的关注。
准确来说,大家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那个人。
——赵岁迟。
赵老爷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面孔比平日多了几分神采奕奕,完全没有丝毫的老态,只能让人感觉到沉淀和肃然。
此刻,台下的那些人,尤其是听过他弹琴的那几个,如今立刻瞪大了眼睛。
其他也都是聪明人,意识到老者的身份,表情也跟着端正了下来。
毕竟这场演奏都是关于这位老艺术家的,怎么也值得人们的尊重。
也就那两位拍卖者了。
如今他们还在气头上,再加上本身也没多喜欢古琴,所以对着赵岁迟没什么尊敬的神色。
硬要说起来,好端端的最后一首突然不拍了,他们反而多了一些不按套路出牌的不悦,如今皱着眉看向了楚江烟。
楚江烟脸色丝毫未变,趁着工作人员在把古琴往台上搬,她便表情平和的开口:
“两位的出价我都看到了。
首先要谢谢你们对于赵先生的认可;
另一方面,这个价格到底是不是只为了这首《高山流水》而出,我们心里都清楚。”
如此直言不讳的说法令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但与此同时,也有几个没有出声的有钱人对着楚江烟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搞艺术的,果然都还是要有些气节。
楚江烟继续道:
“在华夏的古代,“高山流水”寓意着知己的共鸣。
所以与其让这最后一曲当做竞价的工具。
就不如今日,这首《高山流水》,就在这里奏给大家听。”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顿时哗然。
不仅是底下的人们了,就连节目组和观众们,意识到楚江烟这是放弃了一笔一百万的财富之后,都和见了鬼似的看着楚江烟。
也就只有赵岁迟了,这两天不问世事,专心弹琴。
再加上楚江烟故意的封锁消息,他也不知道这里成交了多少的交易,只是平静的坐下。
然后抬手。
抚琴——
古琴的音色是非常独特。
如果说古筝如同清脆的少女,那么古琴就如同历经岁月的老人。
散音、泛音、按音,弹奏起来,就如同松下的老者翻开古卷,对这一段历史缓缓道来。
而听琴者,若是心意相通,便就像是跟着老者一起,看破日月转换。
若是无法静心,便体会不出其中奥妙,只觉无聊寡淡。
在之前的拍卖中,为了能让听琴人更能和曲子心意相通,楚江烟也在房间内下了很多功夫。
具体来说,走廊的里面,她为每个曲子都布置了一个特定的房间。
比如《潇湘水云》,推门而入就能听到细雨绵绵的落雨声,如同站在洞庭的屋檐下,还能听到淋雨飞鸟的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