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极近,那熟悉的桃花香气又一次飘了过来。
蛇身似乎僵了片刻。
香得诱人。
似乎先前也有人这样靠近,但并非现在的拥抱,而是不容忽视的刺痛。
从他的后脊火烧火燎般引到了心脏,光是回忆,蛇尾就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比起亲近,疼痛更能让他记得自己是谁。
正是如此,嗅到这缕香气,仇寥混沌的大脑短暂清醒了过来。
缺失的记忆瞬间涌入。
他的确是往乱剑岗深处走去,但随着靠近终点,他越发无法维持人形,理智也逐渐消散,几乎要被这令人厌恶的血脉夺取了身躯。
在阵法的幻象里,他的确死了。
但他又活了。
以非人的身份。
或许正如沈钰林说的那样,他命太贱,就连阴曹地府也不收,任由他将自己塞进畜牲的身躯,避开六道轮回丑恶地爬了回来。
很早之前,他的母亲唤他小蛇。
那些人嘲讽他是没爹养的贱种,将他推来推去,嘻嘻哈哈地打闹,他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眼底一片漠然,厌烦到了极点。
但现在看来还是没错。
他是畜牲。
如今觉醒了血脉,连人形也需要想办法找回。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有人都不断地提醒他,他是一个畜生,但他们并没有想到,自己竟一语道破了真相。
柔软的手指蹭到了他的身躯。
空气冰冷刺骨,除去被人抱着的那一丝微薄温度,抱着他的少女似乎害怕极了,身躯小幅度地颤抖着,心脏贴着它,小动物般急促跳动着。
扑通、扑通。
好像沾湿的贴身衣物里透露出的斑驳光线。
在方才蛇瞳的画面里,她脱下了外衫,露出了白得晃眼的瘦弱手腕,细腻的似乎一捏就能留下青紫的痕迹。
但往上延伸,那小臂上却缠着细细的红绳,似乎就连她本人都没察觉有这东西。
既像是饰物,又透露出几分艳丽的诡异。
她太天真,以为这样就能困住蛇,用试探地口吻同他商量,好像是在安抚什么自己眷养的宠物。
仇寥心脏本就因为回忆起那几鞭子痛的发痒。
想到她是所谓的师娘,又一直在追查沈钰林死亡的真相,眼底陡然浮上一片薄冰。
她是怎么进来的?
仇寥本想用尖牙直接穿透她娇嫩的肌肤,却在思及到这两个问题时止住了动作,半晌后,他蛇尾一勾,乖顺地让自己处于她自以为是的桎梏下。
景象仿佛重演。
但唯一不同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虽然一人一蛇,但脑海中浮现出的问题此时却相同。
林枯桑将小黑蛇连着外衫抱在怀里,确认了它不会挣扎,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有空观察周围的环境。
可这一看,她就发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顿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刚才还以为是幸运,但她究竟是有多凑巧,才能掉进这种缝隙里还没被摔死?
更何况,这种地方根本就不像是随便掉就能掉进来的啊!
眼前岩石陡峭,像是山体的缝隙,但石潭里却蓄着一滩清澈见底的水流。
再远一些的景象,她虽然不能看清,但却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刺鼻地直冲向脑海,哪怕是没有常识,也能立刻做出一个判断。
前面有死人。
而且死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