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梦到她?
纪无因撑住额头,陡然闭上眼睛,呼吸沉重,牙关紧咬。
“李珞安。”他冷声唤道。
隔壁屋子正合衣打呼噜的珞安听见这一声,当即条件反射从床榻上弹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已经飞窜过来,如风一般打开门冲了进来,严肃地站在他面前,“小侯爷,啥事?”
珞安并没有立即得到回答,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只见床榻上的少年郎正手撑额头,周身散发着寒冷气压。
……不是吧。
这是咋了?
自家小侯爷睡觉睡生气了?头一遭啊!
正当珞安一头雾水时,纪无因开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珞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老实回答:“寅时三刻,小侯爷,还早着呢。”
纪无因闭着眼睛,从牙关里逼出一句,似乎觉得有些羞耻,“再给我拿件寝衣。”
啊?珞安瞪了下眼睛——小侯爷身上穿的不是才新换上的寝衣吗?之前也从未睡到一半换过寝衣啊……难不成睡觉还能将衣裳睡污了?
正纳闷着,纪无因忽然又催促:“快点。”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压抑着无法言说的躁郁。
“哦哦。”珞安忙飞奔去衣橱里又拿了一件崭新的纯白寝衣。
“放下,出去。”言简意赅。
珞安眼观鼻鼻观心,应了声赶紧退下。
屋门打开又重新关上,携来一阵冷风,令人清醒,纪无因终于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燥热的火焰。他起身离了床榻,三两下换上新的寝衣。
衣裳是冰丝制成,刚上身时冰冰凉凉,他被那寒意一激,好歹是冷静下来。
屋外风声骤大,树枝轻轻拍打窗牖。
不知是被那嘈杂的声音所扰,还是心中仍存惊醒的余悸,纪无因居然发现自己难以再次入眠。他闭上眼睛,挥之不去的竟都是那道纤细窈窕的倩影,与那一把娇稚柔软的嗓音……在他耳边远远近近,仿佛心魔一样,根本无法挥开。
纪无因的呼吸又乱了。
他压着愠怒,猛地坐起身,朝半开的窗外望去,天幕隐约亮起一些,似乎快到天明,可今日四野阴沉,仿佛要下雨。
纪无因冷声道:“李珞安!”
珞安弹进屋子,严肃道:“小侯爷,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