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厘并不知燕行峪所想,听了他这话,简直匪夷所思——把人给弄昏迷了,说是让人休息?这人脑子有问题?
“把解药给我。”
她知道他用了药,但是她方才好像并没有看清他的动作,隔着这么远,他是怎么下药的?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
“小厘说什么,我听不大清。”燕行峪仍旧笑着。
说实话,眼前这一幕实在让他觉得愉快极了——
这里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唯一碍眼的东西也躺下了,现在这里就剩下他和姜厘,哦,还有那匹马。
就在离他十丈左右的地方,少女红衣白裙,宛如灼灼梅花傲然美丽,真是养眼……如果他能更靠近一些,或许就能嗅到她发上的薄香,是那种清甜味道,从小到现在都没有变过。她今日穿红衫,可也许她的小衣并不是这个颜色……
燕行峪只觉得那种快感愈发强烈,想迈步过来。只是他才迈脚,却被脚下的兔子绊了下,眉眼当即掠过阴冷戾气,一脚将那兔子踢开,仿佛在看什么碍眼的东西。
姜厘头皮一麻,电光火石间,她终于想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隔着那么远,他压根碰不到知鹭,还能怎么下药?
空气中有药!
姜厘屏住呼吸急急倒退几步。
只不过已经迟了,药效早已顺着呼吸进入身体,逐渐在她体内的经脉游走,力量霸道,不过片刻,姜厘发现自己挽弓的手逐渐没了力气,浑身发软,呼吸灼热。
她也不迟疑,当即扔了弓箭,反手去拿姜珩川给她的烟弹。
燕行峪见她如此,猜测到她要发信号,脸色阴冷几分,快步走来,伸手来拉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厘,你做什么?有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不用……”
“咻——”
就在此时,急速破空声撕裂风音,一支羽箭狠狠射来,精准无比地朝燕行峪而去!
燕行峪神情陡变,极大的危险让他条件反射缩回手,想要躲避那支箭,可是那箭速度太快,他急急退后几步,才勉强狼狈不堪地躲过,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站不稳,摔进草丛里。
摔倒让燕行峪的呼吸骤然变沉,他惊骇抬头,朝那一棵被射中的树看去。
那支箭已然死死钉进树的躯干,只留下半截在外,箭尾仍在轻微震颤,足可以看出射箭之人力道有多大。最显眼的是——那箭尾端的羽毛洁白如雪,边缘饰以鎏金细线,上绘龙飞凤舞的一个“纪”字。
那个“纪”字映入燕行峪眼中的同时,身后由远及近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燕行峪浑身寒意流窜,转头看去,一字一顿、咬牙道出那个名字,“纪无因。”
伴随着马蹄声,一人驱策马匹自重重树影之后出现。
那匹马是西域烈性赤马,生性极傲,脖子昂扬喷气如虹。顺着马头往上,描金黑衣的少年郎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执弓,长腿时而夹紧马腹,控制着马缓缓而出。
他身影挺括劲瘦,黑发马尾在身后猎猎摆动,薄薄的碎发之下,是一双正盯着燕行峪、英俊却隐隐泛寒的冷厉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