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翻开书签夹的那页未开始读,我听到内马尔痛苦吸气的声音,转过头去,我看见卢卡并不熟练地在给内马尔的伤口消毒。除去那些未愈合的伤口,他的小腿上还有许多的伤疤,新的伤疤肿起小山结了痂,色彩斑斓得像热带鱼,旧的伤疤褪去了痂,是藕荷色的花。
我看到卢卡小心翼翼的动作,脸上溢出的担忧和害怕,忍不住去清洁了手。“让我来吧,卢卡。”我听见自己主动揽下帮内马尔上药的声音。我本不该这样做,因为我的举动内马尔可能会误会,该死的多管闲事,我在心里咒骂自己,手上的动作却一丝不苟。
暧昧的气氛逐渐把我们缠绕起来,或许是我轻柔的动作和不经意间皱起的眉毛,抑或是内马尔有些沉重的呼吸声。终于我完成了这项难捱的消毒任务,当我准备站起身来时,腿部传来麻麻的感觉。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状况,手背已经地伸出来平稳地放在我的手边,我瞄了一眼,不屑地扶住茶几的边站了起来,静立两三秒后我的小腿恢复了知觉。他又用那种无辜而委屈的目光注视我。
卢卡很有眼色地去拿我的包,我的包今天装了很多东西,有些沉,他被包压弯了腰,大声喊我:“贝拉老师,我拿不动。”
还未等我过去,内马尔已经跑到卢卡面前接过了我的包,他摸了摸卢卡毛茸茸的脑袋:“让爸爸来拿。”随后拉着卢卡的手回望我,“我们出发吧,贝拉老师。”
就当作是他对我帮他伤口上药的报答,我安慰自己,忍下从他手里抢过包的冲动,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多余的肢体接触了。
漫长的车途使得卢卡犯起了困,他的身子摇来摇去的,头下一秒好像就要磕在车门上,我轻轻揽住他让他靠在我的身上浅睡,一抬眼就与后视镜中内马尔的视线撞上,他似乎心情很不错,眼睛弯成月牙。我抿了抿唇,别过头去。
大约十五分钟过后,那幢破旧的公寓楼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停下车,从驾驶座下来帮我拉开了车门,我轻轻摇醒卢卡,他把卢卡抱了下车,随后把包递给了我。
有微风吹来,我感到有丝冷,跟内马尔说过再见跟卢卡道过别后就转身向公寓走去,忽然内马尔又叫住了我:“伊莎贝拉,卢卡有话跟你说。”
他说完后,卢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他身上跳下去,慢慢地向我跑来,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贝拉老师,明天见。”我的嘴唇贴了下卢卡的太阳穴,“卢卡,明天见。”他的身上有股好闻的奶香味。
“我可以请求要一个拥抱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内马尔已经走到我的面前,轻轻牵起我的手吻了一下。风把碎发撩起,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婉言拒绝了他,“绅士可不会让女士站在风里,我要回去了。”
我没有回头看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出卖了他挫败的情绪。
——“冷漠而又美丽的伊莎贝拉小姐。”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