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煜再一次趁苏府下人不注意,偷摸接近苏落白的小院。

哪知那人正在沐浴。

苏落白沐浴时向来不喜下人伺候,因此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房中雾气氤氲,时不时有哗啦啦的水声作响,

根本不必凑过去看,只听这声音,便已知晓对方一定在做什么。

景煜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迟疑着停在门外,就这么推门进去太不妥当,可就这么走了,又有一些……不甘心。

就,就看一眼。屋里的是他的皇后,他看一眼又怎么了?

说出去恐怕别人都不敢信,当今天子被拒婚之后,竟光明正大的站在皇后房门外窥视,这要是让苏沐寒知道了,定是会被当做登徒子打出去。

浴桶很深且有屏风挡着,房中雾气又重,因为角度问题,景煜根本看不到什么,勉强能看到苏落白身上披着寝衣,从浴桶踏出来,一双莹白的脚踩在鞋上。

景煜只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下去。一来怕被苏落白发现,这二来……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要不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他就算直接推门进去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不过话说回来,阿白的脚真……真好看啊。

他手忙脚乱地跃上墙头,找到那匹马,灰溜溜的回了宫,甚至等不及宫人传热水,闷头冲进汤泉宫,一桶凉水浇了个透心凉,怎么看怎么凄惨。

景煜就这么顶着冷风回到勤政殿,将守在殿外的太监吓了一跳:“哎呦,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快快快,叫御膳房给陛下熬碗姜汤送过来!”

那太监手脚十分麻利,伺候景煜换身衣裳,擦干头发,十分贴心。景煜坐下来,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才叫王喜,是前些日子刚来勤政殿的。”

王喜长得胖乎乎的,笑起来时整张脸都透着股喜气。“嗯,以后就由你贴身伺候朕。”

这对只能整天守在殿外吹冷风的王喜来说,显然是件天大的好事,顿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奴才谢恩!”

没一会儿,御膳房将姜汤送来,王喜试毒后看着景煜喝下,笑道:“夜深了,陛下就寝吧,不如奴才给您点上龙涎香,此香由司香局特地调配过,最能安神助眠了。”

“嗯。”此等小事,景煜没放在心上,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他满怀心事地躺下,王喜轻手轻脚地放下帷幔,静候一旁。

果真如王喜所说,此香味道清甜,独有一股花香,确实能安眠,没一会儿景煜就沉沉睡去。

角落里开着一盆红艳艳的花,正静静地散发幽香。香炉烟雾朦胧,袅袅升起,两种香味混在一起,相辅相成,难分彼此。

四月十八这天很快就到了,苏落白一大早就起床,站在院中仰着头望天,心情因等待而焦灼。

这个清晨异常安静,因此他能听到背后的响动,缓缓回头,看到景煜站在自己身后。

苏落白朝他行礼:“陛下。”

“阿白何必与我如此客气。”景煜扶着他,手一直不肯松开,“我们虽没有完成大婚,但你已经是我的妻了。”

今日要比平时冷了不少,苏落白没心思理他,抽回手,随口道:“臣不堪为后,陛下还是废了臣吧。”

话题就怎么歪了,景煜只得闭嘴,陪他一起等。

不多时,泛白的太阳在云层中显现,不过几次眨眼的功夫就变成红色,乍一看,让人以为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景煜松了口气,唇角带着笑:“阿白,这雪应是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