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圣旨来的突然,大哥没办法带他走了,叮嘱他要保护好自己,且每隔半月就寄一封平安信。还说景煜请温太傅进宫不久就颁发这道谕旨,这其中必定有猫腻,要他在冷宫多加小心。

苏落白沉默片刻:“你和暗一想办法打听温太傅与陛下说了什么……算了,等明晚我自己问他,你们先下去吧。”

真的是因为南疆情况危急,才让哥哥提前走的么?

想到这里,苏落白心里“咯噔”一下,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以最阴暗的心思揣度景煜?

他正走神之际,本来安静卧在窝里的阿福醒了,左右看了看,突然汪汪大叫起来,还跌跌撞撞地跑向苏落白,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苏落白将狗抱进怀里,捏着它的耳朵低声呵斥:“老实点,你怎么这么不乖啊?”

阿福就跟发了疯似的用力挣扎,尖利的牙齿不小心磕在苏落白手上,立刻就红了一块。

它愣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做错了,毛绒绒的脑袋小心翼翼凑过去,讨好似的亲了亲。

苏落白哭笑不得,倒也没有生气,困惑的问暗三:“它是不是饿了?”

暗三也没养过狗,迟疑着答:“臣看它刚才那样子,倒像疯狗发病了……要不把它扔了,臣再帮您找一只。”

“算了,既然养了就继续养着吧,再说这么冷的天,它自己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阿福似是听懂了暗三的话,仰着头,气急败坏地朝他大吼:“汪汪汪汪汪!!”

苏落白明白了,这一定是在骂暗三,忍不住笑了:“脾气还挺大。”

阿福见他笑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随后,垂头丧气地趴在苏落白膝上,终于安静了。

暗三离开后,苏落白嫌冷,把阿福放下去,自己躺进被窝,哪知阿福却小跑过来,直起身体,两只前爪搭在床边,还在原地蹦了几下,看样子是想上床。

一人一狗对视片刻,苏落白惊奇地问:“你想上来?”

阿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可你没洗澡,会把床弄脏。”

小狗像是听懂了苏落白语气中的嫌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软软的耳朵垂下来,一副很失落的模样。

它放弃上床,四肢及其不协调、歪歪扭扭地走向它的窝,就好像它的四肢爪子第一次用一般。

这走姿把苏落白逗笑了,阿福僵了僵,默默卧在窝里,还很有脾气的背对着他。

阿福醒来怎么就跟换了只狗一样,之前它可是很乖的,别说弄伤他的手,就连发脾气都不会。

苏落白有心事,也没多想,他睡不着,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阿福悄悄转过头,以为他睡着了,便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想往门口跑。可惜苏落白怕冷,将门关得死死的,还上了门栓,哪是它一只小狗可以撼动的。

这声响将苏落白惊动,讶异地看着它:“你想出去吗?”

阿福朝他汪一声,像在回答。

“外面还在下雨……”话说到一般,苏落白就反应过来,他莫不是在冷宫呆久了,怎么跟一只狗对起话来。

阿福见他没反应,急切地用爪子挠门,它的劲儿还挺大,没几下就将木门挠出几道印子。

苏落白只好将门打开,阿福立刻奔向院门,扭过头朝他叫唤一声,看起来,是要出去的意思。

阿福不想呆在这里了么?苏落白有些失落,他本想着冷宫寂寥,养只小狗能够陪伴自己,不过既然它不愿,也没必要强求。

他撑着伞,走过去打开院门,阿福又汪汪两声,可惜苏落白没听懂,然后它就一拐一瘸、连跑带摔地走了。

苏落白静静地看着阿福越走越远,正要关门之时,却看到几名禁军大步跑来,并停在小院外。

为首的禁军面无表情道:“陛下有旨,从今日起废后苏氏不得随意出入此地。”

阿福的步子停住,突然又疯了似的往回跑。

苏落白满心疑虑,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你们是陛下派来保护我的?”

那人却没理他,二话不说就要关上院门,苏落白看到阿福折回来,连忙用手挡了一下。

阿福从门缝钻进来,将苏落白护在身后,毫不畏惧这些禁军,仰着头凶狠地大吼。

苏落白心里一暖,也怕禁军伤害它,果断关上门。

阿福浑身湿漉漉的,他也没有嫌弃,找来破布给它擦擦,又担心它会冻坏,用破布裹着塞进被窝。

苏落白坐在床边,透过窗外看向院子,脸色变得难看。

先是突然命哥哥离京,又派禁军把守不许出入,景煜,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