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歌这样说着,望了望紧闭的卧室门的方向,她神情里露出些许真心实意的、柔软的无奈来。

“养个小朋友要花很多钱吧。千文姐,我一个人怎么都能活,现在也要赚钱了。”

闻言,女儿刚上小学的庄千文登时深有同感。她点点头,一下子信了文歌的话:“那行,文歌,以后咱们就好好拍戏,我尽可能帮你挑好的本子,你就好好演,肯定能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庄千文也不多留,嘱托她再多看看本子就起身准备离开。文歌临分别时问她:“千文姐,什么时候开机?”

“还有一周。”庄千文鼓励道,“好好拍,等杀青了给你妹妹包个大红包。加油啊!”

一周的时间实在不太宽裕,但文歌至少也有点空闲待在家里翻翻剧本、照顾生病的女孩。

和医生那时说的差不多,女孩的高热退得很快,当天晚上体温就降下来了不少,只是人仍然蔫蔫的没精神。文歌担心她有什么不舒服却说不出,便拿了手机,陪在女孩床边自己看剧本。

“没事的,不用在意我。”她坐得稍微远了一点,向女孩笑笑,“我就是在这边坐一会儿。你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明天早上睡醒了,我们吃面好不好?”

低烧着的女孩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好一会儿。那个神情茫然而纯真得格外像是小兽一样,宝石般的绿眼睛里好似有点困惑。

见状,文歌便轻声问:“嗯,怎么啦?”

而对方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向上扯了扯被角,像是小猫堆窝一样将自己大半个都缩进了柔软的棉被里。

她们只留了盏小夜灯,不一会儿,女孩就疲惫地陷入了沉眠。只是她睡得大概不太好。文歌坐在旁边读剧本,逐渐能听到床上传来低低的、好似挣扎一样的声音。

而那个呼吸也愈发煎熬而破碎,越来越急促沉重,好像被缠绕在了一个过分糟糕的噩梦里。

似乎女孩的声带没有问题,是心因性的失语症状,因而还能发出短促的、隐忍的挣扎低喘。

“呜、呜……”

她双眼紧闭,人已经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在自己的梦里挣扎得愈发痛苦。

“啊……”

文歌听不下去了。她几步走过去、用最柔和的声音试图唤醒女孩:“好了、好了,没事了——”

女孩猛地惊醒过来,在看到文歌靠近了的身影的瞬间,眼睛一下子剧烈地睁大了。

“——呜!!!”

她几乎是发出了一声本能的、哀嚎般的悲鸣,猛地蜷缩起了自己,抬起手臂护住头颈。

女孩就这么紧咬住牙不断颤抖着,分明是在等待着暴力如同瓢泼的雨点般落在自己的身上——

文歌也被吓住了,她立刻后退了两步,在两人之间拉开安全的距离,才蹲下身试图安抚:

“抱歉、抱歉,我不是……我不是想要伤害你,真的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没事了,我不会伤害你……”

而女孩恍若未闻,仍然紧闭着眼发抖。她的呼吸声也颤抖着、被惊惧和深埋在骨血中的恐慌撞得支离破碎,几乎像是痛苦的抽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