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是那位大人,怎么,怎么……”
“哪位大人?”
百姓们好奇的看着这支囚犯的队伍,那人解释道:
“具体名姓我不知,只是这位出身显赫若非是偶然见过一面,我也是不敢认,竟不知为何今时今日落入如此境地。”
几个百姓正说这话,那官兵便停在了原地,大声的说道:
“这些人都是有碍我朝鲜国发展的奸佞之臣,若非是这些人心怀叵测,在太子为我朝鲜国祈求神眷之时惹是生非,我朝鲜国将拥有十万万亩奇品薄荷!
现在这些人已经被王上彻查,除以阖族抄家,流刑,流放三千里至黑山岛。”
朝鲜的流放,三千里实在有些困难,是以大多是犯人被驱赶着走够流放的里程长度。
而官兵口中的黑山岛,乃是一寸草不生的荒岛,流放到那里,便是等于判了死刑。
至于死刑,乃是朝鲜王不愿意冲撞了此番神眷的吉祥,这才强自按耐。
而神眷之日之时所发生的一切,也让朝鲜王有了合理的处理这些势力盘根错节的党派。
于是乎,朝鲜王直接借此机会,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
而在“神眷”当下,朝鲜王借神之手,将一直困扰自己已久的党派党羽尽数剪除。
随着官兵话音落下,百姓纷纷脸色一变。
要知道,这薄荷乃是去岁官府强征了他们的土地种植的,但是官府也怕官逼民反,所以写下契书,会将薄荷赚取的金银按照百姓土地的大小分配。
而如今少了这么多的薄荷田,他们今年要少多少银子?要少多少口粮?!
“什么?就是他们影响了神眷降临?!”
“十万万?天爷哎!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打他,打死他们!”
百姓们怒了,他们义愤填膺的捡起身边可以丢出去的东西,土疙瘩,碎石子,烂叶子,使出浑身的力气扔了出去。
有其他听说了这个消息的百姓,也是一传十,十传百,官兵们押送着这些百姓,也是在后头不得不停下来,等了半个时辰避让一旁,好让这些百姓发泄自己的怒火。
别说这些百姓想要打人,他们这些官兵也是如此啊!
十万万亩的薄荷田,将要创造多少的收益呢?
官兵抽了抽鼻子,憎恶的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东平君。
按理说,东平君本是皇室出身,不至于被流放,可是神眷之日,他数次挑唆,朝鲜王在多位重臣的进言之下,“不得不”将其流放。
当然,九族是不用想了。
毕竟朝鲜王也在户口本儿上。
但即使如此,短短数日,东平君经历了从高峰跌落深渊的惨痛日子,这会儿他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四处躲避,想要躲在谁的背后,为他挡一挡那尖利的瓦片,发臭的树叶。
可是,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或者说,他们也自身难保。
“彭——”
一块碎石直接砸在了东平君的头上,东平君直接倒在了地上。
官兵连忙上去查看:
“幸好,没事儿,只是晕了,这三千里他还没有走呢!如何能消了神之怒火?
好好的皇室出身,也不见他珍惜,这会儿一挨打倒是倒的快!好命没好运!”
迷迷糊糊的东平君,被官兵拉着脚腕,丢到了路边,以防他被砸死,无法完成流刑。
他听着官兵的对话,心中才后知后觉的升起了浓重的悔恨。
就算不受王上看中,他也是朝鲜唯一的东平君啊。
他为何,为何那么糊涂?
东平君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可,也已经为时已晚。
在久远的以后,荒无人迹的孤岛之上,他无数次从兽口逃生之时,都在悔恨。
悔恨一日一日的加重。
他为什么要和清朝太子作对?
他不也是为了他们朝鲜吗!
还未远离都城,东平君已经开始后悔了,而都城之中,朝鲜王却是真正的意气风发。
身材瘦削的青年穿上了王袍,身子笔直无比,眼中却满是对于未来的期许。
“太子,经此一事,日后无论您又任何需求,臣愿为您效死!”
朝鲜王近乎虔诚的看着胤礽,眼中的情绪都渐渐狂热起来,胤礽看着都不由心里一个哆嗦。
这要是有个好感度表,朝鲜王这会儿的好感度怕不是要爆表了?
“哪里哪里,这一次神眷虽然降落,但终究未曾全权覆盖整个朝鲜的薄荷田,孤……”
胤礽犹豫着看了朝鲜王一眼。朝鲜王却直接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笑:
“不妨事,不妨事!”
将那些人抄家之后,朝鲜王的腰包已经充盈起来,这会儿朝鲜王心情很好,直接对着胤礽吐槽:
“太子许是不知,我朝鲜国的臣子大都喜欢拉帮结派。臣早就见恶已久,若非得神眷之机,臣怕是要用十年,乃至数十年的功夫来将之清理。
甚至……这样的党争若是未曾斩草除根,迟早也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臣此番将您请来朝鲜,真真是做了这辈子最对的一个决定了!”
朝鲜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他不住的对胤礽说着一些心里话,甚至连自己为了解决这些党争,将一中人宠幸捧起来等等的计谋都说了出来。
胤礽还没怎么样,就被灌了一耳朵的八卦,于是胤礽索性将这些当做瓜来吃。
此时此刻的胤礽,如同一个在瓜田里的猹,捧着点心,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朝鲜王说着说着,也觉得口干舌糙,看着胤礽手里的小瓷瓶,舔了舔嘴巴,胤礽试探的递了上去:
“这是孤的人为孤准备的酸梅汤,朝鲜王要尝尝吗?”
朝鲜王也没客气,一道谢,就直接“吨吨”的一口气灌了下去。
“……不试毒吗?”
胤礽抿了抿唇,有些惊讶于朝鲜王对于自己的信任,可是他那里知道,他这次“小气”的赐下这一千颗消暑丹后,直接解决了朝鲜王的心腹大患,朝鲜王都恨不得直接把他供在桌子上了。
不过是喝一瓶他的酸梅汤?
那是酸梅汤吗?
那是琼汁甘露!
“您要是要害臣,哪里需要为臣折腾这一遭?”
胤礽默了默,没吱声,这老实劲儿,让他有些于心不忍了。
朝鲜王喝了酸梅汤,还蹭了胤礽一块点心,见胤礽对八卦感兴趣,说的那叫一个顺溜。
胤礽沉迷吃瓜,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又一时没有想起来,索性抛之脑后。
完成了此行任务的胤礽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准备好好感受感受朝鲜国的风土人情。
顺便……在红毛番国上门取货的时候,和对方“好好”谈谈。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在消暑丹的滋润下,薄荷茁壮生长,这会儿站在薄荷田里,即使头顶是骄阳艳艳,可是身体却是凉爽的。
受罪的,只有头顶。
而这时候,薄荷田里已经随处可见的看到有头戴草帽的百姓在收割薄荷。
“嘿咻嘿咻——”
“今天多采一些,听说再过三日那些收薄荷的异国人就来了,等他们看了东西,咱们就能分银子了!”
“采薄荷喽!分银子喽!”
薄荷田间,大姑娘小媳妇们纷纷唱起了歌谣,气氛很是愉悦。
而在不远的地方,男丁们则在热火朝天的修路,但是这一次的修路,因为朝鲜王腰包鼓了,所以吃的都是干饭,百姓的劲头别提多足了。
在这里头,清朝也赚了一笔。
这些年,清朝因为蕴土丹与良种的原因,仓满库丰,如今正好将一些陈粮出手。
因为是陈粮的原因,价格略低,朝鲜王很开心的收下了。
而这一个月,胤礽在朝鲜那叫一个吃好喝好玩好了。
也不知道是谁将胤礽乃是求下神眷之人的消息泄露出去,于是朝鲜百姓都知道他们的薄荷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变成了奇品薄荷的。
百姓们心里又是羞愧,又是动容,所以只要胤礽一出去,他眼睛在什么上面一放,立刻便有店家直接塞给他。
他若是不接,刚走过去,便会被百姓挂在何柱儿的脖子上。
何柱儿:“……”
一条街逛下来,胤礽最后直接用一个面具遮住脸,这才免去了何柱儿差点被东西砸死的可能。
“太子爷,咱们下次出门还是遮住脸吧!”
何柱儿哀嚎着将一身的东西挂在侍卫的身上,逗的胤礽不由莞尔一笑:
“也就能玩这么一个多月,等回了京就没得玩儿了!再说,朝鲜的都城才多大,街道才多长?要是逛京城的街道,那你怕不是走半截就要被压趴下了?”
胤礽笑嘻嘻的说着,和方才偷偷去付银子的护卫交换的一下目光,眼中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
百姓都是最诚实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
可是,胤礽堂堂一国太子,自然不会去占一个普通百姓的便宜。
何柱儿听了胤礽的话后,也是傻眼了,他不由咽了咽口水:
“那,那太子爷,打个商量,咱回京在街市逛的时候,能不能不露脸?”
胤礽促狭一笑:
“那怎么成?锦衣夜行,可不是孤的性子!”
何柱儿直接被吓傻了:
“那,那奴才申请带,带一支侍卫队!”
不然他这小身板儿,真的承受不来啊!!!
……
在朝鲜国的一个多月,胤礽过的十分轻松,吃吃喝喝玩玩逛逛,再听听朝鲜王的八卦——咳,是的,朝鲜王在胤礽面前八卦有一手。
男人八卦起来,是真的没有别人什么事儿了。
尤其是,朝鲜王现在和胤礽的八卦交流,已经到了前前前任朝鲜王身上了。
今个胤礽正准备溜溜达达去听八卦,没想到何柱儿直接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太,太子爷,红毛番国,来,来人了!朝,朝鲜王让,让奴才请您过去坐镇。”
胤礽听到这里,直接抬步就走。
可算是等到人了。
这一回,红毛番国派出来的还是熟人瑞特,胤礽到的时候二人正在说话:
“听说,你们这里的奇品薄荷乃是大清所赐?他们,是怎么愿意赐给你们的?”
“瑞特,有什么事儿不妨当面问问孤吧?”
胤礽笑吟吟的走了出来,瑞特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圆了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