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啊”了一声,道:“我还想同爹爹说件事呢。”
沈曜道:“有急事吗?晚饭时去说不可吗?”
黛玉道:“不急,只是方才我看看爹爹对那个青玉笔洗爱不释手,想同你说说,这样好的东西我用着可惜了,不如给爹爹才不算辜负了,你觉得呢?”
“……哦。”沈曜噘着嘴,道,“姐姐说好就好,我记得后边礼单上还有别的样式的笔洗,姐姐再去挑一个。”
黛玉往他脸上一拧,道:“哼哼,你心里可一点儿不愿意。”
沈曜笑道:“既是姐姐的东西,姐姐如何处置都好。我只是不愿听姐姐说你用着可惜这种话,任它再珍惜的物件,都是它配不上姐姐。”
黛玉想到方才他们关于《战国策》的那段对话,摇头叹道:“屡教不改。”
沈曜认真道:“真心实意。”
林如海看书入了神,等小厮来给他点灯才发现西边正是日落时分,他挥手让小厮下去,悠悠的转回了正院,一路上丫鬟管事纷纷停下脚步行礼,到了贾敏日常理事的屋子,却见里头除了她的贴身大丫鬟再无旁人,贾敏正支着额头靠在圈椅扶手上,脸色难看的很。
林如海触了触贾敏的额头,只见她睫毛轻颤,却未睁眼。
林如海直起身,道:“太太怎么了?你们只管傻站着,不知道为太太分忧吗?”
丫鬟们忙告罪。
贾敏无力道:“与她们无关,是我不让她们说话的。”
林如海听了,干脆摆手让她们下去,自己牵着贾敏到里间美人榻上躺下,按揉着太阳穴,柔声问:“谁惹夫人生气了?夫人只管发作就是了,自己生闷气,气坏了身子反倒让别人得意了,不值当。”
听了这些话,贾敏偏头,泪珠簌簌落下,林如海一手拥她入怀,一手拿帕子轻轻为她拭泪。
“可是为夫说错话了?夫人体谅我不会说话,担待我一次,不哭了,嗯?”
贾敏哽咽道:“是我不好。”
林如海暗暗叹气,想,果然。
贾敏是当家夫人,她上头没有婆母,中间没有妯娌,夫妻和睦,女儿孝顺,下人们谁有胆子给她气受?即便真有那不长眼的,贾敏只管罚就是了,也不必看谁的脸色。
如今这个家里能让她只能自己躲着生闷气的,只有这几日从京里来的那两个人了。
“可是岳母有何叮嘱?夫人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告诉我,我来解决。”
贾敏哭了一场,她与林如海夫妻多年,父亲同心,恩爱有加,唯一不顺心的就是子嗣单薄,幸好唯一的女儿贴心懂事,聪敏可爱,极大的安慰了他们夫妻。贾敏如今别无所求,只求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安无事罢了。
“母亲听说武安侯府的世子在咱们家里住着,特地写了信过来,说是武安侯府是皇帝嫡系,让我们不能深交,或可……趁世子年纪小,好拿捏,将他哄骗过来,日后好效忠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