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助君重温

海棠林的深处,置有一架紫竹藤床,藤床横杆的两端分别固定在两颗粗壮的海棠树干上,随着紫竹藤床摆荡,晃动的海棠树会落下片片花瓣,使人仿若置身于漫天花雨中。

“陛下与云世子携手赏景,畅所欲言,足见君臣情深。可陛下见了微臣却冷下脸面,准备脚底抹油离去。陛下如此厚此薄彼,微臣心中愤慨,难免会做出以下犯上之举。”

陶临渊一边将小皇帝放在紫竹藤床上,一边欺身压了上去。

面对摄政王渐渐逼近的俊脸,魏无晏连忙往后缩,无奈藤床摇摆得厉害,她慌忙之中抓住眼前男子的衣襟,轻轻一扯,就将摄政王带上了藤床。

本就不算宽敞的紫竹藤床突然挤上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霎时间变得更加狭小拥挤。

魏无晏想要翻下藤床,却被摄政王伸手桎梏住了腰肢,二人呈君上陈下,君坐臣躺的姿势四目相对。

随着紫竹藤床剧烈摇

摆,树干颤颤抖动,大片大片的海棠花瓣簌簌而落,砸落在二人身上。

陶临渊按在小皇帝腰窝的手掌缓缓上移,攀上少年纤弱的脊梁,强迫少年弯下腰肢,直视他的双眸。

“陛下觉得微臣与云世子,谁更好看?”

魏无晏闻言微微一怔。

近在咫尺的男子风姿迢迢,玉树琳琅,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即便只慵懒地躺在紫竹藤床上,亦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只不过男子的眉眼过于冷冽,漆色眸底盛满了淡漠和疏离,宛若永远化不开的尖锐冰凌,让人不敢直视。

倘若云烨是一枚温润的白玉,那摄政王则是一柄出鞘的秋水长剑,通身散发着凛然又孤傲的气质。

“云世子姿容较好,风度翩翩,乃是人中龙凤,但与爱卿相比还是相差甚远,爱卿之姿,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陶临渊剑眉微挑,漆色眸底中映出小皇帝一本正经的小脸。

他满意笑了笑,揽住正在侃侃而谈的小皇帝在紫竹藤床上滚了一圈,将少年天子压在身下。

魏无晏话还未说话,突觉天旋地转,再定睛一看,发现她已被摄政王紧紧压在紫竹藤床上。

眼前的情景,与上一次二人在美人榻上耳鬓厮磨的画面如出一辙,不由让魏无晏心中警铃大作。

她稳了稳心神,平静道:“朕此前已和爱卿阐明心中所想,朕...不好男色,只是将爱卿视作自家兄长和叔伯一般,揣在心里敬重”

本以为她将话挑得如此明白,想必性子孤傲的摄政王定会拉不下脸皮,再一次拂袖离去。

可男子只是扬了扬好看的剑眉,不以为然道:“陛下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了?”

魏无晏一脸茫然,她摇了摇头,诚然回答:“朕...朕...不太记得了。”

她只记得吕太医说自己吸入软骨香,所以才会四肢乏力,在排出软骨香时可能会有宿醉的症状,当宿醉感觉袭来的时候,她好像给摄政王倒了一盏茶水,然后呢....

见小皇帝皱着眉心苦苦冥想,陶临渊缓缓勾起薄唇,幽幽道:

“无妨,微臣会帮助陛下一一回忆起来。”

话落,男子突然俯下面,鼻梁嵌在小皇帝溢满幽香的纤颈间,贪婪地嗅着少年身上独有的芬芳。

“陛下先是这样,咬住了微臣的...。”

男子声音暗哑,灼热的鼻息洒在魏无晏最为敏感的颈窝间,灼得她浑身紧绷起来。

可还未等她开口质疑,男子如黑夜里张开獠牙的野兽,猛地出击。

魏无晏险些要尖叫出来,还好男子只是不情不重地咬了一下,挺拔的鼻梁逼迫着她高高扬起下巴。

入眼是灼灼粉花枝下坠,漫天落下的花瓣迷乱了人的双眼。

魏无晏眨了眨眼,沙哑的声音好似浸上了一层蜜,渗出丝丝的甜润。

“摄政王莫要戏耍朕...朕心里一直将爱卿视作兄长敬爱有加,又怎会对爱卿做出...做出这等...”

后半段“放浪形骸”这几个字,魏无晏实在是羞于启齿。

耳畔传来男子一声意味不明的浅笑。

陶临渊凤眸含笑,他解开了衣襟口盘龙玉扣,露出男子线条流畅的喉结。

魏无晏溢满水波的秋眸闪了闪,惊讶地盯着摄政王喉结上清晰可见的牙印,顺着那小小的牙印还能看到男子修颈上布满的霓霞点点...

胆敢对清心寡欲的摄政王做出如此禽兽之举,案犯之人何止是放浪形骸,简直是色.欲熏心啊!

魏无晏脑中一阵轰鸣,实在难以想象她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居然对摄政王大占便宜。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之感瞬间从头顶淌到脚尖,羞得她蜷缩起的指甲盖都泛起了粉红。

她羞愤地闭上眼,声若蚊蝇:

“爱卿...爱卿当时为何不阻止朕...”

陶临渊盯着鸦睫轻颤的小皇帝,少年面颊白里透红,仿若一颗成熟的蜜桃,浑身散发着勾人的果香。

他懒洋洋答道:“微臣受了伤,手臂上敷着麻药,自然无法反抗陛下。”

魏无晏虽然紧闭着双眸,仍能感受到男子居高临下的玩味目光落在她的面颊上。

她被男子略带揶揄的语气羞愤得胸口发闷,却不知要说什么去反驳。

毕竟昨夜发生的事,她全然不记得了。

“之后,陛下还轻薄了微臣的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男子的薄唇仿若吸饱了墨水的狼毫笔,顺着魏无晏精致的五官细致描绘,轻轻落在她的鬓角,眉骨,鼻尖。最终勾勒出一副玉脸淡拂轻霞的仕女图。

陶临渊幽深的眸光凝在小皇帝饱满的唇红上。

小皇帝除了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眸子,少年的唇形亦是生得极美,唇色朱樱一点,唇珠饱满,唇角似笑非笑微微翘起,让人恍惚觉得无论对小皇帝做出什么过分之举,都会被对方欣然接受...

魏无晏迫使自己从男子醇烈的气息中逃离出来,一边闪躲面颊上落下细细密密的灼吻,一边努力辩解道:

“摄政王不必再与朕演一一演示,就像吕太医所说,朕在排出软骨香时会有类似醉酒的症状。诚然,朕在神智不清时轻薄了爱卿,朕‘酒品’不佳,还轻爱卿多多担待,不如便让此事就此翻过,亦免得日后你我君臣二人相见尴尬....可好?”

说完这席话,魏无晏鼓起勇气睁开了眼,可在对上了男子的深沉的视线时,她心中陡然一沉。

二人周身灼灼灿灿盛放的海棠红艳似火,重重叠叠倒映在男子幽深的眸中,染上了一片浓郁的熏色。

魏无晏后知后觉察觉出危险,可腰肢早就被男子牢牢桎梏,无处可退,亦是无处可躲。

身下是丝丝冰凉的紫竹藤床,男子散漫出的炽热气息密密实实包裹住她。

一冷一热两种温度让魏无晏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之时,身体受不住控制微微发抖。

陶临渊眯了眯好看的星眸,问道:

“陛下又冷了?”

“朕不冷,爱卿有没有听到朕方才所说的话。朕昨夜在神智不清时轻薄过爱卿一次,爱卿这会子...又对朕演示过一遍,那咱们君臣二人便算是两清了。”

陶临渊居高临下凝视楚楚可怜的小皇帝,狭长眼尾轻勾,似笑非笑道:“既然陛下说要与微臣两清,那便将最后欠下微臣的——一并还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