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们,赵老四的坟村里就没人去过吗?”
秦清曼问。
“没人去,赵才这人我们还是知道的,虽然大家都挺感念他对咱们村的好,但对于赵才的为人大家是又惧又怕,我们知道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干的不是什么人事。”
这话是赵正业回答的。
听到这,秦清曼点了点头。
“要说赵老四死亡前后有没有什么异常,还真有。”赵正业这会理清了头绪。
“老同志,你说说看。”秦清曼把视线对准了赵正业。
赵正业既然打算开口,就没藏着掖着,直接说道:“赵老四是死在县城的。”
公安局这边也查到赵老四死亡时的情况,秦清曼听到这点了点头。
“那会我们村还没通公路,车是进不了村的,人死后要想回村落叶归根,那就得抬,去抬赵老四的几十人都是我们村的年轻小伙子。”
随着赵正业的述说,不仅是他的眼神变得悠远起来,围坐在火堆旁的老人们眼神也悠远起来。
大家都进入了回忆。
秦清曼没有打扰老人们,耐心地等待着,至于两名公安人员,正埋头在笔记上不停地书写着。
两人分工速记,才不容易出错。
“县城到南镇是有公路的,所以这段路赵老四的棺材是坐的汽车,但从南镇到我们团结村就没有路了,得了消息,当初是我领着人去的南镇接棺材。”
赵正业的眼前好似出现了当年的画面。
“当初我们去南镇去了半个村子的人,农村地区,讲究个人死后热闹,赵老四死时形势还没那么严,所以我们才能去那么多人。”
其他老人听到这也都纷纷点头。
“汽车停在南镇的公路尽头,到了这里,周边几乎没有人家,四周也都是树木,那天是晴天,不错的天气。”赵正业接着说。
“然后呢?”秦清曼知道要出现异常了。
赵正业突然猛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水,才接着说道:“我们在把赵老四棺材抬下汽车时遇到了麻烦,抬不动。”
秦清曼神色一变。
“正常来说,抬棺材是十六人,因为人死后会变得特别重,人的重量加上棺材的重量,老祖宗规定必须要十六人抬棺才行,结果当时我们村早有准备的十六个年轻人根本就抬不起赵老四的棺材。”
赵正业说到这脸上的肌肉都跳了跳,可见当初的事给他留下了怎么样的记忆。
“老同志,然后你们就增加了人手抬棺是吗?”
秦清曼问。
“对,我们肯定要增加人手抬棺的,人数一直加,抬棺的粗=大杠子也在不断加长,一百人都抬不起赵老四的棺材,你说奇怪不奇怪。”赵正业看向秦清曼的目光里有着一丝淡淡的恐惧。
秦清曼却有着自己的想法,“死人就算再沉也沉不到哪去,就算棺材里藏了半吨黄金,不可能一百人都抬不起来。”
她觉得不太合理。
“对,绝对不合理,之前你问赵老四死亡前后有没有什么异常,我思考了好一会才把这事说出来的。”
赵正业一脸严肃地看着秦清曼。
“老同志,你接着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最后抬动赵老四棺材的是几十人,这又是怎么回事?”秦清曼记忆力不错,还记得赵正业之前说过的话。
“秦同志,按理说我不该再说了,因为年代不同,这会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有麻烦。”赵正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老同志,你别担心,我们这是案情需要,我绝对会给你保密。”秦清曼说完这句话侧头交代小舒、小钱:“接下来的话不用记录。”
“是,秦同志。”
两位公安早就信服秦清曼,对于秦清曼的话他们当作命令一样对待。
“秦同志,我话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是别人问起这事,我肯定不说了,但因为问话的人是你,我相信你的人品。”赵正业见秦清曼误会,赶紧摆了摆手。
“老同志,谢谢你的信任,今天的谈话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给你们造成任何麻烦。。”
秦清曼跟赵正业握了握手。
赵正业得了秦清曼的承诺,更是没了顾忌,明说道:“赵老四死得早,那时候破四旧才刚刚开始,我们团结村偏远,还不严重。”
秦清曼点了点头。
“我们去接赵老四棺材的时候是带得有道人先生的(风水师),我们这死人后得请道人先生看地,看下葬的日子,所以我们都是按照道人先生的吩咐做事。”
赵正业接着说:“那天抬棺的人都加到一百多人都抬步起棺材,道人先生就让我们停手站在旁边,他开始对着赵老四的棺材烧纸烧香。”
听到这,秦清曼立刻就明白赵正业之前说话为什么有顾虑。
同时她也明白赵正业话语里的意思。
别看现在没人敢说风水师,也没人承认自己是风水事,但几十年后,此时被认为是糟粕的东西后世农村死人后的丧事一样实行。
人死后看阴宅,算下葬日子,做法事,这些在后世都是允许的,只是这个特殊年代暂时不行。
不仅会被□□,还可能被抓去思想再教育,严重的话还会去劳改。
“老同志,这道人先生烧了香纸就能抬动棺材了吗?”
秦清曼好奇。
后世灵柩出家门时有些人家确实会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比如抬不起棺材,比如棺材里有异响,又或者抬棺人平地摔跤等等情况。
据说是死人舍不得子孙后代不想走,又或者是后代亏待了死人,死人在报复。
这种时候就得风水师出面了。
风水师不仅能看阴宅,也能跟鬼魂沟通。
烧香烛,用一种活人听不懂的唱吟声更死者的鬼魂沟通,一番折腾后,所有的异常都能消失,最终棺材也能顺利抬出家门。
这也是人死后为什么会请风水师的原因。
没问题的家人希望逝去的长辈在风水师的帮助下早登极乐,保佑后代;一些做了亏心事的家人则希望风水师能平息长辈的怨气放过他们。
总之,这种事非常神秘,没有人能说清楚为什么。
秦清曼听到赵正业说道人先生烧香、烧纸钱,就猜到了原因,只是不知道是真有什么神秘事件,还是赵才做了什么手脚。
“道人先生不仅烧了纸钱与香烛,还让孝子孝孙们围着棺材下跪磕头,一顿忙活,十几分钟后,道人先生再招我们去抬棺时,棺材我们居然就能抬起来了,虽然这次抬棺的人数还是比以往多。”
赵正业最终一口气把事情交代清楚。
“老同志,这位道人先生还能找到吗?”秦清曼心怀希冀,但她也知道,如果道人先生跟赵才做了交易,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估计什么都找不到了。
赵正业摇头,“说来也怪,赵老四下葬不久这位道人先生就因为喝多了酒掉到河里淹死了,据说是被赵老四的怨气反噬。”
“还有这种说法?”
秦清曼心里明白,这道人先生应该是知道一些情况的,所以才在黄金被真正隐藏起来后被赵才灭了口。
“小同志,你是不知道,听说吃道人先生这碗饭也不好吃,因为要经常跟鬼魂打交代,大部分都不得善终,死得也年轻,据说是骗了鬼,被鬼报复了。”
人群里,有老人煞有介事地说了一句。
“对,听说是活人压了死人的戾气,让死人找不到报复的人,就把怨气都冲着道人先生去了。”
“这赵老四年轻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人,经常打骂媳妇孩子,不然赵才也不会才十六岁就进了地主家做长工,这长工可不好当,不仅得卖力干活,吃穿也不好。”
“赵才运气好,身体也还算可以,坚持到了解放,然后就翻了身,他对他娘好,但却不喜欢他老子,可以说他老子的死算是被赵才几兄弟折磨的。”
团结村的老人不仅年龄大,知道的事也多。
随着赵正业的话匣子打开,其他人也纷纷说着赵才家的情况。
“老乡们,按道理这赵才跟赵老四并没有什么亲情,人都死了,怎么还孝顺上了,也没人在乎他孝不孝。”秦清曼越发觉得黄金的藏匿地点跟赵老四有关。
“小同志,你这问题要是问别人,可能没人能回答你,你问我们,算是问对人了。”
人群里有个老人咧着缺了不少牙的牙床对秦清曼笑,然后才接着说道:“小同志,这赵才为什么对死了的赵老四这么好,还经常去看他,据说是因为赵才的发达是因为赵老四埋的地方好。”
“对,有这说法,据说那块阴宅地恩惠后人,不然赵才怎么可能当上县城里的大官。”赵正业虽然觉得这话说出来带着‘旧’,但还是说了。
秦清曼听到这,心中有底了,看着老人们再次问道:“老乡们,大家再回忆回忆,这些年村里还有没有发生过异常的事。”
“有,这赵飞鹏就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