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翻身上马,祁誉举起胳膊冲他挥了挥手,二人道别后各自离开。祁誉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紧了紧斗篷往回走去。

忽听身后马蹄哒哒声渐起,祁誉转身一看,见马文才一手勒马一手执缰绳,立在山口转弯处,喊道:“祁誉,十五我来接你去看灯会,你要等我!”

祁誉勾起嘴角,大声回道:“好,我等你!”

马文才刚离开没多久,祁誉暂未觉出不对。

直到第二天起床吃早餐发现是一人份,摸着棋盘牌卡却没人陪自己玩儿,手边的医典经史看到某些妙论或者疑惑,也无人分享解析时,这才觉出身边少些什么。

直到屋中再一次传来叹息,南星终于受不了了,放下手上的茶壶,对京墨无奈道:“这才走了一天,你看阿誉被勾了魂儿的样子!怎么可以被他掌握住,这样不行!”

京墨正翻看着南星的话本,嫌弃着里面烂俗的才子佳人情节,撇嘴道:“啥被勾了魂儿,就是闲得无聊了……你要是再找个学生陪她玩儿,就听不到唉声叹气了。”

“瞎说什么,阿誉才不是始乱终弃之人!”南星瞪了他一眼。

京墨耸耸肩:“那你说她是什么人?你看哪个玩意儿她能玩长久的,就是再喜欢的书她也读不下第二遍。”

南星往他方向紧走一步反驳道:“那是阿誉过目不忘,不用再看第二遍!”

京墨听罢也往前紧走一步:“那你看大师兄给她做的那些玩意儿,她哪个能玩长久的,摸两下就搁那儿了。”

南星继续前走一步反驳道:“那是舍不得玩,怕弄坏,再说阿誉那些玩具之前就她一个人能玩明白,你瞧马文才学会了、他俩玩得不也挺起劲儿嘛!”

京墨看着眼前几乎贴到自己身上的人,眉毛挑了挑,道:“你说得对,再反驳我一句,看你能不能挂我身上。”

南星意识到距离过近立马后退两步,面上涨红,嗔骂了句:“流氓!”

京墨挠挠脑袋不置可否,半晌才回道:“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的。”

南星回眸瞪了他一眼,噔噔掀帘出了门,只留下一句:“不和你说了。”

祁誉见南星匆忙跑进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抬头问道:“是有学生来问诊吗?”

南星收拾心情轻拍了拍脸,道:“没有,来问你中午想吃什么?”祁誉又垂下头失落地趴在床上,扣着手中的旗子。

南星眼神一动忽道:“我见手稿上还有几处未补充,要不去找王兰姑娘,今天给补全?”

这个提议提起了祁誉的兴致,从床上弹了起来,兴冲冲收拾起书本手稿。南星给她穿戴好后与京墨打了招呼,装了盒师姐寄来的时兴簪花便出了门。

路上的雪基本上都化了,祁誉帮南星往里紧了紧斗篷,朝王兰住所走去。

“今日多有叨扰,这是一些都城里的时兴簪花,拿来以博二位姐姐一笑罢了。”祁誉笑着招了招手,南星将锦盒递了上去。

王兰知她是个爱调笑的,嗔了一眼笑道:“油嘴滑舌,定是来找我帮忙的。”

祁誉把锦盒打开,从里面挑了只缠锦嵌宝银钗,递了过去:“瞧着这支甚配姐姐,我这小忙也就是姐姐簪个花的功夫。”

王兰也没伸手接,反倒是王惠觉得新奇挑拣起来。王兰绕过桌来翻看祁誉带来的书册,细看两眼便已明了。

祁誉起身走过来,指着一行字道:“这里功效写的可对?”

王兰点点头道:“很对。”往下继续翻看,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是否要把相克之物也补上?”

祁誉欣喜应下,走到书桌边帮王兰磨墨,王兰坐下展平纸张,上下打量着祁誉,道:“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祁誉有些摸不着头脑:“嗯?是吗?”

王兰沾了墨低头边写边说:“你刚来书院的时候咱俩个头还差不多,如今站一起我都要仰头看你了。”

祁誉接过南星递来的巾帕,擦拭着手上的墨迹,想起和马文才一同蹴鞠的场景,眼底染上了一丝笑意。

俩人正在完善手稿,忽听敲门声响起,南星开门一看竟是梁山伯。

梁山伯看了看屋内情况,疑惑道:“想不到祁神医也在?”

祁誉皱起眉来,寻思着他来这里作甚,微微点头示意。

王兰从架上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他,梁山伯千恩万谢后便离去了,转身时见祁誉若有所思,略带尴尬地解释道:“上次听梁山伯提起,和他同屋的祝英台冬日双脚冰凉,我想起我这儿存的有热汤药包,就赠予他们一些。”说到这里王兰微微侧身,低头不语。

“嗯,助人为乐是好事。”祁誉笑着应答,伸出手指在纸上点了两下,笑道:“咱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