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一时的,长久不了的。

马文才把她一把拉住,道:“才对弈了几盘?就急着玩其他的,阿誉你也太没耐心了,来来来再杀两盘。”

祁誉干脆往床上横着一躺,翘着二郎腿道:“我就是这样子的啊,对这些事物只是一时的喜欢罢了,再也长久不了的。”

马文才歪过脑袋看着她,索性也躺在床上,一条胳膊支撑着脑袋,看着祁誉问道:“那要是人呢?能长久吗?”

祁誉朝他转了个身,也学着用胳膊支着脑袋:“没喜欢过,说不好。”

马文才瞧她认真思考的模样,竟有一股娇憨的意味,忍不住在她头上呼噜了两把:“没想到你竟还是个性情凉薄之人。”

祁誉拍走他的手道:“文才兄今后定也是个凉薄之人。”

马文才皱眉坐起问道:“为何?”

祁誉往棋盘上瞥了一眼,缓缓道:“文才兄连个援军都看不上,那今后日日陪伴心疼你的妻子爱人,你定也不在乎咯,这不是凉薄之人是什么。”

马文才轻笑两声:“爱妻怎能与那些人相比?再者大丈夫建功立业是个人之事,旁人援助这等屈辱之事我才不受!”

祁誉听了骨碌一下坐起身来,指头戳了戳他的脑门,痛心疾首道:“你怎么想的?减缓自身损失将旁人为己所用,这算屈辱之事?若是我不仅用援军,还要援军和俘兵全都转投归顺于我。”

说了一半又觉不妥,转了话锋:“额,团结就是力量你没听说过吗?人多力量大啊文才兄。”

马文才看祁誉的眼神逐渐狡猾起来,末了竟畅快的笑道:“祁誉你个小狐狸。”

祁誉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半天吐出几句话来:“文才兄你是心怀抱负、不愿接受襄助的大英雄,我祁誉不过是个生性凉薄的自私鬼罢了。”

马文才盯着她细看了一会儿,反问道:“怎么听你这意思,倒像说我是个狂妄自傲的自负鬼?”

祁誉哀叹一声,忽又爬到马文才身边,抬头说道:“文才兄,接受帮助并不可耻,只要达成了目标,没偷没抢的,又在意什么呢。”

马文才欲言又止,终是垂下眼眸,道:“阿誉你不懂。”

祁誉托着脸道:“反正在我心里,文才兄是接受援助得了第一,还是没得到第一,丝毫不会影响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也只会担心你在这个过程里受伤没有,累不累罢了。”

马文才抬眸看她认真的小模样,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父亲不这么想,他要我每样都得第一。”马文才眼神黯淡了下来,空空地望着远方,像是在回忆什么,语气带着些许失落。

祁誉揪着他的衣袖晃了晃:“那我就把自己的随心所欲、不求上进分一些给你咯。”

马文才苦笑着扯起嘴角,祁誉赶紧摆好棋子,道:“来我再陪你玩两局,在我这儿就吃喝玩乐放松下来,有我陪着你,咱不想那些事。”

直到天色渐暗,祁誉下床去点灯盏,顺手打开窗户透气,见屋外雪停,后院地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南方的雪与中原的不同,带着江南特有的柔弱清冷感,祁誉看着心动,突然有了打雪仗的想法,转身说道:“文才兄咱们去玩雪吧!”

马文才放下茶盏摇摇头,祁誉跑过去伸过头去:“你摸我高热都退了。”马文才垂眸思忖片刻,仍是摇头。

祁誉蹙眉,望着窗外失落道:“也不知你们江南冬天能下几场雪,我往年每回下雪都和师姐玩雪的,今年怕是不行了……”

马文才摆棋子的手一顿,看到祁誉失落的神情有些不忍,起身走到衣架旁摘下斗篷递过去:“穿厚点儿。”祁誉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能玩一会儿。”马文才和她对视道。

祁誉兴奋地系上斗篷,两人悄悄来到后院,见南星正在准备涮火锅的配菜,京墨在准备锅底,轻步退回屋中去了前院。

祁誉轻快地跑到雪地中,趁马文才不注意捧雪团成球往他怀中丢去,马文才被打个正着,抬头茫然的看向祁誉。

见她笑得正欢,少年的胜负欲被勾起,喊了声“祁誉”俯身也团了个雪球,朝她丢了过去。两人你来我往,最后成了直接捧雪朝对方撒去。

等南星布好配菜,走到内屋只看见床上留着棋盘,二人不见踪影。忽听院中有嬉笑打闹声,掀帘出门一瞧,二人雪仗打着热火。

马文才正用衣袍兜了一堆雪准备往祁誉身上挥去,祁誉也不甘示弱,团了个南瓜大的雪球抱在手中,时刻准备着进攻。

“你俩干嘛呢!”

二人听到声音不约而同停了手,祁誉趁此时把雪球丢向马文才,马文才赶紧往旁一躲,只擦边了衣袖,眼尖手快把怀中的雪挥出,祁誉低头往侧边石桌下一蹲,马文才的雪也扑了个空。

南星看着二人苦笑着直摇头,害怕祁誉高热严重,赶紧招呼他们回来,二人相视而笑牵着手往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