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冲着手心哈了口气,搓搓手道:“感觉你兴致不高,以往和马文才有关的事你都挺上心的。”
祁誉手指缠着手炉套上的流苏,跳动的火苗映衬到眼中,起身淡淡道:“这屋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说罢起身走向门口。
京墨瞧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传听她说道:“我和他是朋友,并没有很上心。”
话里多少有些赌气的分量,京墨轻笑一声转头继续烤手取暖。
拔完针后盯着单骧喝下药,祁誉不放心又留下两贴膏药,嘱咐:“若是夜间发作就将这个贴到肚脐处,再熬碗汤药喝下,明早我会来复诊的。”
单昂连忙道谢,知晓祁誉夜间看不清楚,嘱咐书童提灯送祁誉回医舍。
祁誉带着一身寒气回到独寻居,正要解披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转头看是马文才便停了手,疑惑道:“你怎么没走啊?”
走到诊药处将药箱放下,马文才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等你呢。”
祁誉接过热茶,两人手指相碰,马文才皱起眉来:“外面这么冷你亲自出诊了?”
祁誉握着茶杯轻吹上面的热气,语气神情仍旧淡淡:“我是医者自然要为学生诊病。”
这时南星打帘进了独寻居,看祁誉身上斗篷还没解,问道:“怎么回来连斗篷也不去?”
祁誉低头一看:“啊,忘了。”
南星笑着帮她解开:“出了一趟诊是怎么了?回来人都呆呆的。”
祁誉摇头:“他们屋里太热了,闷得慌。”
南星碰碰她的手道:“屋里热也没把你手暖热?”转头朝着马文才的方向使眼色,然后收好斗篷出了门。
祁誉顺着眼神方向看过去,见马文才坐在桌前随手捡了本医书看得起劲儿。
心道:“在我这儿还挺随意,怪不得阿兄京墨他们误会了。”
祁誉清了清嗓子:“文才兄等我这么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马文才持书走了过来,指着上面的脉案问:“阿誉这里……”
祁誉一手按在书上,打断他:“你莫不是来跟我学医术的?”
马文才移开她的手挑眉道:“明天我就放假了,说好的带你去杭城玩儿。”
祁誉补充道:“还要请我吃饭。”
见她面上有了趣意,马文才心情也好了许多,竟没意识到自己跟着她露出了笑容。
“就这事儿?下回让马统来说一声,大冷天的就别来回跑了。”祁誉起身坐到茶榻上,和他隔开了距离。
没想到马文才悠悠开口道:“好久没见你了,想来看看你。”
祁誉放下茶杯略带疏离地说道:“也就三四天,哪儿就好久了。”
“你怎么不问我考核结果如何?”马文才撩起衣袍坐到了茶榻另一边。
祁誉拿起那本书,顺着他指的脉案看了几眼,又翻看起前后书页:“有什么可问的,依你的本事榜首位置肯定妥妥的。”
马文才心中有些得意,又问:“若是我没得榜首呢?”
祁誉抬眼瞧了他一下,书本往灯下凑了凑,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上:“若书院说不是你,那我也没办法,总之你在我心中就是榜首。”
后面这句话给马文才说的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来:祁誉果然是我的贴心好友。
“明早我得先去瞧了单骧,他无恙了咱们才能出发。”祁誉拿起笔在书上写写画画。
马文才心情大好,满口答应:“好,我等你。”
祁誉看他面上似有心事,放下笔吹着书上墨迹问:“你找我就为说这事啊?”
马文才踌躇半天,面上平静如水,低声说道:“二十九是我的生辰,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过。”
屋内静悄悄的,灯盏上烛花烧的啪啪响,祁誉愣神了一刹那,把书塞到他手上,笑着回道:“喜事啊,那是去你那儿过还是咱们出去过?”
马文才心下畅快不少:“就在宿舍里过吧。”
祁誉披着斗篷送他到医舍门口,见灯笼的红光映在他的脸上,祁誉看着他的眼睛一时失了神。
忽然问:“文才兄在冬日出生啊……那日下雪了没?”
马文才明亮的眼睛黯淡片刻,垂眸说道:“听母亲说那晚下了大雪。”
祁誉盯着他的眼睛道了声:“怪不得。”
“什么?”
祁誉摇头勾起嘴角:“没什么。”
见他斗篷系得松垮,顺手帮他解开重新打了结。
马文才低头瞅了瞅,冲祁誉笑道:“还挺新奇的,没见过这种系法。”
祁誉看他眼中似是闪着细碎的亮光,笑容少年感十足,心口升起一丝怪怪的感觉,嘴上催促道:“快回去吧,外面冷。”
马文才在黑夜中冲她挥了挥手,又怕祁誉瞧不见,喊了声:“阿誉明天见。”
祁誉也回了句:“好,明天见。”
今夜无月,只有点点星光落在二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