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白石落月讨厌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明明知道这里的老鼠只有满地乱窜、吱吱乱叫、缺耳朵少尾巴、身体硕大、病毒繁多的灰色皮毛恶心啮齿类动物。
这些老鼠因为毒气分外烦躁愤怒还亢奋得几乎红着眼睛,拖着长尾巴到处乱跑,吵得要命,身上的毛发还黑乎乎的不知道藏了什么,冲到上白石落月身边也不会客气,就像对老鼠同伴那样一视同仁,老鼠怎样啃食老鼠,老鼠就怎样啃食上白石落月的肢体。
即使是这样,贝尔摩德居然也偏偏要指责上白石落月是老鼠。
上白石落月骂道:“你才是老鼠!”
贝尔摩德完全听不见,但是,她肯定看得清清楚楚,否则她并不需要过来,也不必靠近这里。
从一开始,上白石落月的事情就与她无关。
但她过来了。
她是来找乐子的。
上白石落月咬牙切齿地心想,这个女人的把柄别被我找到,否则,我就让她知道今天的痛苦能怎样还回去。
贝尔摩德稀奇地盯着上白石落月的眼睛,笑眯眯问:“你讨厌我?你恨我?琴酒把你亲手送进去,你为什么不恨他呢?”
“毒气跟谁有关系?”
上白石落月问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语气轻快如同清晨阳光下的百灵鸟,迫不及待又兴奋地回答道:“雪莉!雪莉!”
上白石落月不喜欢贝尔摩德,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拳砸在玻璃面上,贝尔摩德被吓了一跳,又靠近过来,笑眯眯故作安抚姿态地说:“那个刚才走掉的家伙叫琴酒,他是故意把你送进去的,要记得讨厌他,有机会,我替你杀了他。你只需要想办法杀死雪莉就好。”
上白石落月看了她一会,对着玻璃进行攻击,玻璃裂开了明显的痕迹。
贝尔摩德的脸色才算是变了。
上白石落月冷笑道:“琴酒带我出任务,琴酒让我蹭车,琴酒问我醒没醒,你跟琴酒比?琴酒不会站在玻璃外面看我怎么被毒气折磨得半死不活,但是你在这里。
你觉得他把我送进来,我就一定要怨恨他吗?
没有毒气,他只用子弹就可以杀死我,我也不必忍耐。
可是你呢?你不是为了执行任务来的。你是为了看笑话。你是为了找乐子。你是为了折磨我!
琴酒不干这种见了鬼的事情。
你干。
你这种人,还想指挥我?你做梦!
你是不是装得太久,老太婆,你就忘记自己是什么杀人放火的通缉犯了?哦,你演得很好,别人不会怀疑你,甚至想不到你,但是这里的人没有一个知道你的底细吗?恐怕不是。琴酒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琴酒可以把你送进去。我讨厌你。所以我看琴酒很顺眼。
不会真的有人以为,一个杀人放火事情都干绝了的人,因为暗地里杀死其他人保护所谓的喜欢的天使似的人,就可以洗白上岸当好人吧?好人也太廉价了!从没杀过人却被你杀死的好人冤死了!老太婆。”
她往后连着退了三步,看起来是很惜命的样子,迅速通知了其他人靠近处理意外情况。
等到走得足够远了,感觉自己似乎是不会被破损的玻璃泄露出来的不多毒气所影响,贝尔摩德在远处对着上白石落月挥手,吸引了上白石落月的目光,对他眨了眨眼睛,喊道:“小宝贝,再见!”
上白石落月被她恶心得吐了满地的鲜血。
不知道究竟是毒气的缘故,还是因为上白石落月现在这具尸体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满地的鲜血都是腥臭的,像是浓稠酸涩的血肉的伤口腐烂之后溢出来才能有的黏液的臭味。
上白石落月在毒气室被老鼠啃得露出了白骨,但他没有失去意识,如果需要庆幸,或许可以想,他的血肉都是被老鼠轻而易举啃下来的,至少这些老鼠没有刻意折磨他,恶心他,而且可以随意杀死,不至于杀了老鼠之后,还要被指责。
真好笑。
老鼠是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