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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笔直坐在台下,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姜婉约和她隔了两排座位,想给她分享八卦也不行,只能频频回头干着急。
半晌,干脆猫着腰从自个儿舅舅身边溜到后排,伸手戳了戳四喜的肩。
“去上厕所,”她冲好友做口型,“走啦。”
四喜还没反应过来,便一脸茫然地被她拉走。两人“鬼鬼祟祟”,绕远路去了教学楼的洗手间。
没多会儿,从洗手间里出来。
姜婉约终于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同她分享起贴吧里还在不断往上顶的各种新帖。
两只小脑袋凑到一块,恍惚还是少年时交头接耳说悄悄话时的模样。
四喜嘴笨,很快被好友三言两语的调侃逗得脸通红。
婉约正要继续,却突然注意到她颈上那根扎眼的孔雀绿四叶草项链,习惯性捞到手里来看,“看这品味,不会又是小魔王送的吧?”
“嗯。”四喜点点头。
想了想,却还是又诚实道:“但是是假的,只是为了衬衣服。”
“假的?”婉约满脸怀疑。
那小魔王会缺这点钱?
她说着,手指摩挲着项链。又一点一点确认宝石的边沿,从贴合度到项链的各种细节——果然还是越摸越真。
于是迟疑片刻,忍不住抬头看向好友,“梵克雅宝的东西是仿品不少,我也见过,”婉约道,“但喜喜啊,我怎么摸着你这个……”
“……”
“喜喜?”
四喜不说话,只呆呆看向斜前方。
婉约喊不回她,遂也只得循着她视线方向望去。
不远处,男人一身浅灰色西装笔挺,背对着两人的方向,似乎正在电话中同谁交谈。
习惯性抱手的姿势令西装背后愈显出宽肩的阔度,听到脚步声,他警觉地回头。
眼镜下如狐狸般狭长清冷的双眼,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极愕然地一瞬瑟缩——
他脸色仍然平静。
既不走来,也不后退。
唯有抖颤的长睫和一时忘了回应的电话,似还残留着失神的痕迹。
四喜就这样同他四目相对。
一晃神间,仿如许多年前画面的重演。
只不过,这次说话的人并不是她,而是旁边的姜婉约,笑着冲那人喊道:“谢宣!”
谢宣。
四喜被这声音唤回神智,却只觉得惊惶,下意识避开视线,在那人向她们走来的同时转身。
“我好像有东西落在洗手间了,”四喜说,“我去拿,我去拿一下。”
“干嘛呢,”婉约却一把拉住她,“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啊,难得碰见,你倒是和谢……”倒是和谢宣多说两句。
可是,有什么好说的?
四喜没有应声。
只默默挣开好友的手,头也不回地向来时路一路小跑而去。
留下谢宣脸色僵硬地目送着人跑远。
“什么声音?”
耳边,未挂断的电话里,苍老的声音似也带了几丝好奇意味:“你遇到熟人了?”
“……”
“小谢。”
“……没什么。”
而他沉默片刻,向姜婉约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在打电话,这才背过身去继续正题:“以前的同学而已,不是很熟。我是在想小陈总的事。”
此话一出,对面果然被吸引走注意力。
“那兔崽子又干什么事了?!”
“他说肚子不舒服,”谢宣平静道,“一个多小时了,一直在洗手间没出来。不过,至少没有临时放鸽子——”
“什么叫没放鸽子?这兔崽子明明是躲在那抽烟吧!”
老人怒道:“你少给他打圆场,直接把他给老子揪出来……!”
“别,您别急着生气。应该往好处想。”
谢宣却丝毫不受影响。
语气甚至颇为和缓。
“毕竟,在厕所里呆一个多小时,说破天,也只丢小陈总个人的面子。但出来了就不一定了。”
“……”
“总之我想还是低调为好,”他说,“我会及时跟进。之后有任何情况,再向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