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丧期已过,自己府上的侍妾,容貌不错,主动来献身,他没理由拒绝。妾不像妻子,没那么郑重,只要能解他一时之需,做个可心的玩意儿,就够了。
晋王问梓君,本姓是什么。
梓君答说,姓梅。
哦,好姓。
梓君的本名叫“梅香”,不过晋王没再问下去。
若是樊氏承宠,晋王完事之后就睡了,因是梓君,他半开玩笑地问道:“原本说要放出去,怎么改了主意?不想走了?”
梓君诚实答道:“婢子舍不得小主儿。怕爷娶了新娘娘,不许婢子再照顾小主儿,故而来讨爷的欢心。”梓君知道晋王聪明,因此不瞒他,免得招他嫌恶。
她话说得直爽,晋王笑道:“你倒是好忠心。不过新人是她妹妹,大概能好好待济熺,也能好好待你。”
梓君衣服也不穿,在床上跪着禀道:“婢子说句话,说出来,随便爷抽鞭子,婢子都无怨。”
晋王敛容道:“你要说什么?”
梓君目光迎着他:“爷,纵使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长大了,尚且各有各的心思。何况同父异母的姐妹。”说罢她磕下头去。
家丑不可外扬,她不能将谢家继母虐待元配嫡女的事说出来,她只能将话说到这里。
晋王沉默片刻,坐起身,拉她起来:“我知道了。”
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尚且有隔阂……这婢子真是灵透,说话说进人心坎里,不愧是姓谢的调教出来的人。
卓群坐在正堂中央,看着眼前两个美艳的晋王侍妾。
在家时不觉得,如今看这梓君换下奴婢之服,正经打扮一番,玉面明眸,宝髻高耸,竟也光彩照人。
“狐媚子。”卓群心里暗暗啐了一口。
樊氏,红滴滴的嘴,一捻捻的腰,更是狐媚子。
卓群看了就觉得堵心。不过出阁前,娘已经教她锦囊妙计,她现在就演练起来。
受了这两人的礼,卓群忙命人扶起:“都起来吧。从今后,只要你们尽心侍奉殿下,为殿下开枝散叶,我大度,定容得下你们。”
说完场面话,又赐座。
按收房的时间,梓君比樊氏要早一年,但按实际伺候晋王的早晚,樊氏在先。梓君有心与樊氏和睦相处,便叫“樊氏”一声姐姐,处处让着樊氏,落座时也请樊氏上座。
因此樊氏便还如往常一般,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梓君上首。
卓群正是初来乍到要立规矩的时候,逮住机会,怎会放过?便笑吟吟道:“从前这家里没有主母,你们和睦,随便坐。现在我来了,总要整肃家风,尊卑有序,各居其位,各守其分。梅氏抬举得要早些。樊氏,你与梅氏还是换一换座子。”
正妃发话,两人不敢不从,便连连称是,起身将座位换了。
重新坐好之后,卓群便将身子往梓君这侧歪了歪,笑道:“我在娘家时,听说你开了脸,便请母亲赏了你家人。你娘说,托你的福,你哥哥弟弟们如今都盖了屋,娶上了媳妇,又生了儿子。我叫小厮去同你娘说,你很忠心,以后赏赐还多着呢,家里想娶多少媳妇、生多少儿子都养得起。往后你家的日子定是越过越红火。”
梓君忙起身按礼谢恩。
卓群命她平身,又与她掰扯许多家常的话。
樊氏被晾在一旁,脸色唰白,袖子下一双嫩手绞着罗帕。她想融入进去一起聊天,但新王妃的样子看着厉害,樊氏拿捏不准新王妃的脾性,又不敢贸然开口插话。就算插话,人家说的是在谢家时的事,她能跟着说什么?
卓群拉着梓君扯了约莫小半炷香,心想工夫应当已经做足了,便说句“我乏了,你们退下罢”。
两人退出殿去,樊氏快步走在前面,梓君开口叫声“樊姐姐”,樊氏站住,说句:“妹妹不敢当。”
梓君便不再追,知道再说什么也无用,便同她道个别,回自己房里。
她以前和潼君寸步不离济熺左右,待在这间房里的时候并不多,现在济熺由卓群养,于是她便住回这间偏殿。
梓君从小跟在卓夷身边,帮着小姐斗姨娘,内宅女眷勾心斗角的手段她早已看惯,今日卓群做作的那一套,她洞若观火。
拉拢一个,敲打一个。挑动她和樊氏互斗,斗到只剩下一人,便容易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