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咱们全家虽然远在江南,但大姐就在宫中,自是万事不愁。可如今大姐出宫了,日后万一有什么小人在陛下耳边进了谗言,陛下再起了疑心,那真真是要万劫不复。”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了看嫡母与曦月的脸色,可惜孙妈妈早闭眼假寐,曦月也一脸平淡什么也看不出来。

曦月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直接点破道:“所以你想送人进宫。”

孙哲远被她说破也不尴尬,只笑了笑,拱手作揖道:“大姐明察秋毫。我十多岁就到江南来了,对京城和皇上可谓一知半解。如今实在是惶恐家中前景,便慌乱的想了馊主意。之前问了母亲,可母亲说她也离京日久,不知京中情形。好在大姐来了,还请指点迷津。”

曦月再次点头,非常理解孙哲远的担忧。他在苏州织造过手的钱虽然很多,但一大半都是要交给京城的,账面上不免亏空,皇上信任的时候自然没问题,失了圣心这就是现成的借口,等着渎职抄家吧。更何况他还有地下工作要做,查访汇报告小状,全是不能见光的,漏出去了只有皇上能保他。

于是曦月告诉他:“若是要做妃嫔,那要适龄的女孩子,而且不要选和我相像的,性格样貌差的越远越好。你自己送,我和妈是不会开这个口的。”选个和她相似的,是羞辱皇上还是羞辱她呢,暴怒的皇帝绝对会收拾他的。

“如果是做女官,那就随便了,女官上下我都熟悉,会去信叫人照顾的。”说完不再开口。

孙哲远听完,也不提问为什么,总之大姐了解皇上,提点的肯定都对,他照着选就行了。

沉思半晌,他最后舒了一口气,仿佛释然了什么,说道:“我的大姐儿刚刚六岁,叔伯家倒是有合适的,若是送去做女官,是不可能在短时就和大姐似的做到宫令或者六局一司的主事,那便没太大用;若是送去做妃嫔,我又担心反客为主。如此咱们家的女孩就都没合适的了。”

“我夫人娘家,五弟妹娘家和两个妹妹夫家,倒合适了。我去从中挑一个吧,只是亲戚家的女孩,陛下便知我这并不是想攀附什么只是求个心安。”

孙哲远再次对曦月作揖拜谢,恭敬地说道:“如此我明日就回苏州去了,等大姐婚礼时再过来。五弟会一直待在这里,请母亲和大姐有事尽管使唤他。”说完就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只留曦月和孙妈妈母女在屋里。

曦月此时已经累得精气神全无,在母亲面前也完全不用遮掩,哈欠一个接一个,孙妈妈心疼地不行,叫丫鬟们进来,把她扶回东厢房睡觉。

休息了两日,曦月恢复过来。

这日,孙妈妈正给曦月看林府送来的聘礼,还有她准备的嫁妆物件。林家确实底厚,聘礼里头连猪羊大雁等,都是用的实心金子打造。

孙妈妈不肯让她在林家失了面子,也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到时候连着聘礼一起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