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清七岁前的时间。

那就像是我的前世。

很遥远,虚无缥缈。

七十年冰冻摧毁了我的记忆,我只能隐约想起穿插横行的道路、街道上的烟火气息,和最后让我的父母不得不把我送去冰冻的,一场车祸。

我记不起他们的模样。

我猜他们相信,未来的科技能够治好必死的幼童。

他们是对的。

七十年后我在火星醒来,一切天翻地覆。我没有亲人,付不起冷冻治疗的账单,我的新生初始就是死局。

老人把我带走,养大,付了我的账单。

我知道他是□□首领,但我当然不会介意。

之后我认识了我们红龙会的打手spike,他是好人,非常好的人。

我劝他不要和julia搞在一起,这不是因为julia是vicious的女友,这是因为vicious会因此追杀spike。

他会死,我只怕他死。

后来老人先死了。vicious夺得掌控权,我与spike一同逃跑,之后告别。

然后我去做少年兵,或者说雇佣兵。

替随便哪个星球打仗,我不在乎。

他们雇佣,他们给钱。

我也做过赏金猎人,这个职业更自由,也更容易吃了上顿没下顿。

spike就是赏金猎人。

我25岁时听闻了spike去单挑vicious的传言,到最后我都没搞懂他的成败,因为在那之前我就死在了一次飞船爆炸中。

是的,我的飞船被我的猎物打爆了。

我实在是丢脸之至。

算上车祸,这是我的第二次死亡。

也是死神第二次拒绝我。

我再次醒来,在风雪之中,似乎有个什么叫“系统”的鬼东西在我脑子里。

不过它从不回应我。

在这个冰雪之地的国度里我重新生长,我结识了太多人,他们在谈论我听不懂的东西。

他们相信着打死我我都不信的东西。

在此我必须做个严正声明,我不是康米主义者。

真的不是。

按这个世界的分类方法,我应当归类到安那其里面。

毕竟我的第二段人生中,政府唯一的存在感就是雇佣我打仗。

我根本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目标是全人类解放的政体。

我更相信一个政体实际上连他们自己的人民都不关心。

哈罗德说我错了,他会证明给我看,他们的理想是可以实现的。

所有人都说,没关系,他们不会因为我质疑康米就把我扔去包吃包住的卢比扬卡。

因为他们会向我证明,他们能把最崇高的理想带入现实。

很坚定。

我姑且信他们一回。

之后他们说有一管药剂可以给我试一试,我接受了,我成为了不死的传奇特工。

后来我知道,我是唯一的成功者。

再之后,哈罗德·麦克林死了。

那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疏忽,让养父的情报泄露给他所潜伏的机构。

我太信任赤井务武了。

这都是我的错。

但哈罗德不是非死不可。

我很好奇,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的那个国家,会抛弃一名那么优秀的特工。

是他不能给他的上司胸口增添一枚勋章吗?

还是单纯的因为,哈罗德不怎么喜欢勃.列.日.涅.夫?

我亲自替哈罗德收尸,我替他上妆,我问他他想要证明的理想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哈罗德,哈罗德。

你们给我的人生开了个坏头。

你们把一个不可企及的理想刻进我的脑子,等我终于开始明白什么叫信仰,你们又挨个拍拍手离去。

多米诺骨牌的倒下都没你们死得潇洒。

哈罗德,你这样的圣人都死在道路中央,这不是恰恰证明,你们的理想完全是荒诞不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