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廖略微挑起眉毛,摇了摇头。“原来是他。平克顿有话要带给我吗?”
工藤优作心中叹气。
不愧是当年最出类拔萃的特工,对信息的提取分析能力堪称窥一斑而知全豹。
“他让我来问问你是不是打算有所活动。”
谢廖的手指轻轻叩击手机屏幕表面,地面上树叶散乱,前方的女士们发出一阵悦耳笑声。
“我不知道。”谢廖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工藤君。”
“哦?”
谢廖压了压礼帽的帽檐,看向远处。“很久以来我一直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可以坦言,我失去了我的目标。”
“在她解体之后?”
“不,远比1991更早。”谢廖准备着发给诸伏景光的下一条信息。
这名日本公安做得很出色,即便他发出任务对于苏格兰而言属于事发突然,但他确实做到了最好。
就算换做几十年前与他同龄的谢廖诺夫,也未必会做得更完美。
“这和你的叛逃有关吗?”工藤优作好奇地问。“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莎拉波娃口中你的叛逃背后另有隐情。不过现在我开始认为,你的确叛变了。”
谢廖没有说话。
“不过莎拉波娃在最后的日子里常常和我提起你。她说她应该早些去找你。”
谢廖眉头微蹙,忽然把话题倒回最开始。“娜塔莉真的认为我这个叛徒更清醒?”
“她是这样说的。”工藤优作肯定地说。那位年迈时因为旧伤无法行走,常年将衰老身躯搁置在摇椅上,眼神却依旧明亮的女特工每每提起过往,都会发出由衷的叹息。
然后像现在的谢廖诺夫一样,把视线投向天际的尽头。
谢廖若有所思。忽然,他看进工藤优作的双眼。
“您读过康米主义著作吗?”
“大学时读过。那可是当年很流行的书,就算在苏.联之外,也一样流行。那时候很多人真的相信,你们能建成些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没有人料到你们会那么突然地倒下,一切伟业都在刹那之间烟消云散了。”
工藤优作笑着说,镜片上光芒闪动,唇边的短胡子为其增添理性的气质。
“您的孩子读过吗?”
“还没有。别为难新一,他才是个国中生。当然如果他以后对此产生兴趣,我不会阻止他。不过看起来他更钟爱侦探事业?”
谢廖沉默片刻,有礼地道:“请您稍等,我有些问题需要问别人。”
随后他在心里戳了戳系统,问道:[你们剧情中的主要角色,是否做事更容易成功,死亡率更低?]
系统马上蹦出来:[在重制版,制作组是打算保证全员存活的。您是唯一的不可控因素。如果您不杀他们,那么他们确实几乎不可能死。]
[很好。前面被切掉的内容,我同意将其保留到日后,以待时机合适时播出。]
谢廖话题跳跃性很大。系统虽不明白,但仍然提示道:[真的可以日后公布吗?这意味着观众会知道您的过去……]
先前在那个雨夜,谢廖明明和他强调,不要透露过多信息,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我忽然想摆脱我的消极心理罢了。我提供给您更多的剧情素材,这是你们需要的,不是吗?作为交换,当我想要制作组进行剧情干涉时,我需要他们有所作为。]
系统立即分出一条线路去和制作组联系,取得肯定回答。
[非常好。]
注意力回归现实。谢廖对等待着回答的工藤优作笑了笑,黑发垂落,扫过苍白的面颊,纯黑眼睛深邃莫测:“是的,或许我确实打算有所行动。”
工藤优作就像美国人一样耸了耸肩膀。
“你知道吗,你们的眼睛,那里面总是藏着过于坚硬的热忱。你们就好像能看见一般人从未设想的希望和未来似的。莎拉波娃是这样,我遇到过的别的kgb特工也是这样……有这么明显的特征,真奇怪上个世纪为何那么多间谍机构都抓不到你们。”
“我的眼睛呢?”
“先前不是,现在……仍然不是。”
“很抱歉,我只是个叛徒。”谢廖摇头,用手盖住下半张脸,笑声从唇齿间溢出,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