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来一些脑回路清奇的人打扰就行了。

……好吧,病人都这么说了,司露当然只能告辞。

她告别了继续回去卧床的钟离,穿过庭院往堂外走去。

她离开的时候胡桃恰巧已经办完事回来,她们又在门口迎面撞上,司露想了想,开口问道。

“胡堂主,钟离昨晚回来的时候,身体就不舒服了吗?”

胡桃想了想,“若真说是‘不舒服’或是‘虚弱’,却也不至于。你知道的,他体内一向有些压抑的力量,平日里藏得很深。但昨晚回往生堂的时候,那气息哟,根本压都压不住,直接把我从睡梦里惊醒了。”

他平日里以“钟离”的人类身份行走人世之时,向来只将自己的力量压制到“普通凡人”的程度,对力量的精准把控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钟离一向把控得很好。

但昨晚不知为何,像是力量消耗过度般,他连压制的余力都不再,回到往生堂时控制不住泄露了几丝——若不是往生堂地处偏僻,周围庭院中又有平时钟离信手布置的一些阵法遮掩,怕是今天整个璃月港的说书人都该有新素材了。

“是夜,月朗风清,璃月港那西北角的往生堂上空金气乍现、真龙巡世!世人皆道,是岩王帝君现了真身……”

——等等这样的故事。

所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个人都在说“昨晚”,她似乎昨晚也记得有什么事……

思绪与记忆仿佛被迷雾包裹,阻挠着她的前进探索。

她揉了揉额头,向胡桃道谢后告辞,胡桃看着她,颇有些可惜道:“真的不先准备好墓葬吗?……合葬墓的话,价格我们还好商量……”

司露已经一溜烟地跑远了。

胡桃幽幽叹了口气,复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神色,甩着自己的护摩杖回了往生堂。

“世间万物终有竟时,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避讳呢……”

司露离开了往生堂后便彻底没了目的地,本来的计划被打乱,一下空出了两天时间,看样子之后还是让木鱼借拜师典礼的借口,把钟离引上绝云间,她再把他拉去渊下宫吧。

说道木鱼,她想着干脆这两天就去找他算了,顺便也问问他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也算是个仙人嘛。

她和木鱼私聊了要过去,刚想传送,但想了想那从天而降的传送技能,只感觉臀部一阵幻痛

,她打了个冷颤,决定还是靠自己的双脚上绝云间。

……以后如果不是要紧到火烧眉毛的情况,再也不用那坑爹的技能了。

司露还是第一次走上绝云间,一路在山间走走停停,山道上的丘丘人和史莱姆也都不是她的对手,颇有春游的感觉。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有些累了,刚想放弃自己的原则,动用传送,突然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夸张的呼救声。

“哎、哎呦!”

……之所以说夸张,是因为她从没听人是这么“棒读”地痛呼的。

仿佛只是在无情地念台词,并不是真的呼救。

那棒读的呼救跳出了第二句:“哎、哎呦……有没有人来救救、救……帮、额……帮忙?啊!”

司露:……

这是什么无情的呼救机器啊!仿佛生下来从小到大就没说过“救救我”这样的词吗?

她承认自己被这个独特的呼救声吸引了注意力,她锤了锤酸软的腿,向着那“呼救”的方向走去。

一个橘色头发的青年正站在一条溪涧边,红色的长围巾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一边看着面前正在蹦跶的一只火史莱姆,一边抓耳挠腮地棒读着呼救台词。

“救、救救……该死,帮、帮忙啊!”

司露:……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她的脚步声惊扰了那位正在“呼救”的青年,他在阳光下回头,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似乎崩出惊喜的神色,深蓝色的眼瞳中没有一丝高光,却笑得很开心。

在司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三两步跨来了自己身边,然后“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帮、棒棒我!”

司露:??等会儿,棒读就算了……她这是,被碰瓷了??

司露看了看地上完好无损的青年,又看了看溪边那个只剩下一口气、浑身的火史莱姆,清了清嗓子。

“……你是在替那只火史莱姆求救吗?”

青年:……

他噎了一下,“不是,我是、我是……路过的冒险家,在野外遇到了怪物,打不过……”

司露看了看他四周散落的怪物材料,忍不住道:“……你就算要示弱碰瓷钓鱼,好歹先把那些怪的材料捡一下啊。”

她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摆着这么明晃晃的线索还想让我上钩,显得我们彼此都很没智商啊!”

菜菜:……你还教起他碰瓷了是吗。

那青年也被她说得僵了一下,随即大概知道自己的“碰瓷”被识破了,有些苦恼地抓了抓橘色的脑袋,然后叹了口气,利索地翻身站起。

“唰”地一声,锋利的水刃在他掌中旋转一周,那只被虐待到只剩下血条的火史莱姆终于被收割走了最后一口气,变成了背包中的材料。

司露看着那青年运用自如的水元素水刃,才发现他的武器居然是弓。

“……居然还是个近战弓兵?”

那青年将弓箭收起,弯腰一个个捡起了史莱姆的材料收好,这才看向司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向她友好地一笑。

“你好,这位慷慨可敬的小姐,多亏了你的帮忙,才能救我……额,于火水之中?”

司露:……

要不是不太礼貌,她觉得自己现在眼中已经露出“关爱智障”的眼神了。

“是‘救我于水火之中’……还有,幸好现在你碰瓷钓鱼的对象还没来,希望你下次在他面前,能演个更惟妙惟肖的。”

司露后退一步,决定不掺和这奇怪青年的“碰瓷”,果断告退。

也不见那少年怎么动作的,她刚刚转身,他便又拦在了她的去路上。

“不不,

如果以冰钓而言,我卧冰数年等待的最珍贵猎物已经上钩。”

他笑得很开朗,一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达达利亚,你呢?”

司露又默默后退一步:“我不是猎物。”

“好的,我不是猎物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可以与你同行吗?”

司露:……破案了,这人确实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