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等到了房间,掌柜的对二人避如蛇蝎般匆忙离去,田梓落见四下无人,来不及打量屋子,着急道:“你怎么搞的?怎么吐血了?是受了内伤?什么时候受伤的?你怎么不早说?”

岑少宁侧眸看去,眉头微皱,“你别说话了,我没事。”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岑少宁是前些时候,带着岑雪儿逃跑的时候胸口中了一箭,伤了肺腑,之后一直没有好好调理,不过因为缩骨丸,他的肺腑也被压抑住,这些日子便只断断续续感到有些胸闷气短,偶尔干咳两声就能缓解。岑少宁也没想到,解了锁骨丸,他竟然会咳出血。

其实,若不是田梓落那声“相公”,他或许不会继续咳,也许就不会牵动肺腑,咳出血了。

如今,再听见田梓落絮絮叨叨问那么多,岑少宁只觉得喉间又有些发痒了,赶紧让她停住,不然他怕自己连同肺腑都要被咳出来了。

田梓落显然没有这个觉悟,“你都咳出血了,怎么能没事?你是不是接那人钢刀的时候,被刀风伤及肺腑?”田梓落知道,她在接黑衣人砍下那一刀的时候,若没有岑少宁出手,快速挑断那人手筋,又直接对那人一刀割喉,她这手,如今也不会还在完好在原处。

田梓落心疼又感激地扶着岑少宁在逼仄的小屋里坐下,“你先歇歇,我去看看,能不能让掌柜的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这伤了肺腑,若是不好好治疗往后会落下病根的。”

说着就要往外走去,被岑少宁一把拉住,“别去,被人盯上了就麻烦了,等到了柳州再说吧。我没事,死不了。”

田梓落转头看向岑少宁的手,一些疑惑,“你的手?”怎么好像变大了?

岑少宁立马收回了手,握拳抵在唇边又咳了起来。

田梓落被岑少宁这一咳。担心得立马转移的注意力,忙走到他身边,帮她轻轻抚着后背,“你真的能挺到明天?”默了一瞬,又道:“你放心,我虽然惜命、怕死,可也不至于为了一线生机就会眼睁睁看着你受苦,既然我们现在是夫妻,自然要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的,我轻功不差,带着你逃命也不成问题的,只要到了柳州,咱们就安全了。”

田梓落挨着岑少宁,屋子很逼仄,只有一个床铺,旁边一个矮柜上放着油灯,两人此刻并排坐在床头,岑少宁只觉得鼻尖飘来若有若无的馨香。闷声道:“我知道。”

晚风从未合拢的窗口吹进来,吹得油灯上的火苗一阵晃悠,两人印在墙上的影子也被吹得左右摇摆。

店里的伙计捂着口鼻送来一桶水,在门口喊了一声,不等田梓落和岑少宁回答,伙计将水桶放在门口就走开了。

田梓落用没受伤的左手倒了些出来,满眼心疼道:“我帮你擦洗一番,等明天进了柳州,我们买辆马车,再给你买新衣服,买很多首饰和胭脂水粉。”美人公主跟了她可真是受苦了,她是真没想到,吃喝玩乐还能惹来这等大祸,田梓落觉得,八成是她哪个马甲掉落了,被江湖中人知道,所以想杀了她,夺走她手里的买卖?

不然,她一个从未欺男霸女、从未伤天害理,真的不至于被如此追杀。

田梓落觉得自己真是从未想过,她逃命的轻功没用在“欺君之罪”上,倒用在“掉马”上了。回头得好好捋捋,看看是哪庄买卖得罪人了,她不干了就是。什么都比不上小命要紧。

田梓落一边单手攥帕子,一边长吁短叹,拿着帕子朝岑少宁走来,“是我连累你了。”

说着就要给岑少宁擦手。

岑少宁哪里会愿意,连忙躲过,被田梓落心疼又内疚的目光笼罩着,耳边还都是田梓落哄他“买这买那”的声音,岑少宁心头竟也生出一丝莫名的心慌,这纨绔也太好骗了,居然真的觉得他是被她连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