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燃坐到许裴旁边:“为什么要拿红纸压井盖?”
宋遇苏神色松散,眼底漾着笑意:“图吉利呗,用炭把红纸压到井盖上,希望新人们日后的生活红红火火。”
雀燃下意识道:“你买红纸了吗?哪有卖炭的?明天一早我去把小区里的井盖都压上。”
雀燃表情真挚,语气也认真,宋遇苏知道他是真的希望她未来的日子能过得红红火火。
她弯了弯嘴角,想说这都是地方上的习俗,你怎么还跟着迷信起来了,张嘴的瞬间,唇边笑意还没散,眼泪先掉下来了。
她仰着头,试图把眼泪憋回去,但没成功,不知怎么,这些年被她强行忽视的、每每在宋家遭到冷遇时那些被她埋进心底的酸涩感,突然在这瞬间一起涌了上来。
她平常看起来是挺没心没肺,甚至时间久了,她就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不会因为这些年在宋家遭到的冷遇而感到委屈不开心。
但却在雀燃轻飘飘的一句话中,发现原来不是这样的,她也想被爱,也想被关怀,也想在结婚这一天,得到亲人的祝福和期盼。
宋遇苏接过许裴递来的纸巾,按在眼睛上:“还好有你们,不然我结婚身边都没个亲人。”
雀燃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说:“没有不然。”
宋遇苏喉间一哽,平复下去的酸涩感又涌了上来,哭着说:“你,你不知道人在哭的时候不能安慰吗,越,越安慰越上头,哭的就越厉害。”
雀燃眼底漾起笑意,揶揄的语气:“你打算明天顶着两颗桃子眼出嫁啊?”
宋遇苏赶紧停了,擦了擦眼泪,一抽一抽道:“不行,我,我是,最,最美的新娘!我要化最美的妆!成为全场最闪耀的崽!”
听到化妆这两个的瞬间,许裴猛然想起什么,赶紧拿过手机看时间,看到已经三点半了的时候,蹭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拽着宋遇苏就往卧室走,把人往红彤彤的床上一丢,语速极快道:“最美的新娘,三点半了,你现在必须要睡觉了,明早五点化妆师可就来了,你再不睡觉明天就不是顶着桃子眼出嫁,而是顶着熊猫眼出嫁了!”
突然被丢到床上的宋遇苏:“…”
许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是你想让我姐夫明天见到一只熊猫?”
宋遇苏:“...”
宋遇苏一个鲤鱼打挺,在床上躺平了,刚闭上眼睛,就听外面雀燃说:“等一下,你等会儿睡,你买红纸了吗?哪有卖炭的?你要么问问我姐夫…”
宋遇苏听着听着就笑了,刚才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燃燃。”
雀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特么问你话呢,你听没听到?”
宋遇苏笑着冲外面喊:“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外面没了声音,宋遇苏唇边扬着笑意,美滋滋地睡了。
宋遇苏睡熟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化妆师和摄影师一早五点就到,雀燃和许裴索性就没睡,两人洗漱完换好西装,一个下楼买酒,一个去厨房准备早餐。
时针缓缓滑向五点,雀燃把面下进锅里的时候,许裴也买好酒回来了。
厨房光线明亮,晕着暖黄的光,大红色的喜字随处可见,空气中漫起饭菜的香味,气氛说不出的温馨。
许裴春风满面地从橱柜里往外拿碗筷,和雀燃说:“化妆师和摄影师应该快到了,五点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雀燃拿过碗盛面:“去开门,我盛面。”
许裴连蹦带跳地走到门口,整个人神采飞扬,拉开门的那瞬间,脸上的喜气差点惊到了化妆师,要不是化妆师看到了许裴胸前那个写着新娘弟弟的胸花,险些就以为今天要出嫁的人是他。
化妆师是个有着娃娃脸的姑娘,她指了指楼下:“摄影师在楼下拿摄影器材呢,马上就到。”
许裴笑容满面地侧开身,给化妆师让路:“我姐还没起床,我哥煮了面,你和摄影师先吃早餐。”
化妆师进了家门,笑着说:“好的,不急。”
楼道内响起脚步声,许裴探头往楼道里看了一眼,看到摄影师气喘吁吁地扛着器材往上走的时候,赶紧冲下去帮忙,热情地接过他手中器材,说:“不好意思,辛苦了,我们这老小区太旧了,连个电梯都没有。”
外面天刚蒙蒙亮,楼道里亮着感应灯,摄影师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笑眯眯地扭头去看给他帮忙的小伙子,视线扫到许裴那张洋溢着喜气的脸时,面上笑容一僵,人愣在了原地。
许裴走上台阶,到了家门口才发现摄影师没跟上来,他看向还在楼下的摄影师,问道:“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太累了?您休息一下再上来也行。”
摄影师:“...”
活跃在召唤师联盟华国赛区舞台上的摄影师:“...”
活跃在召唤师联盟华国赛区舞台上、受lnd上单委托前来担任摄像一职的摄影师:“...”
摄影师尴尬不失礼貌地冲许裴笑笑,接着,目光下落,停到了别在他胸前的胸花上。
胸花上,新娘弟弟四个字赫然在目。
摄影师:“…”
摄影师风中凌乱,在楼道里挺成了一尊雕像,久久缓不过神。
今天这新娘子怕是娶不走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