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后,镇上积了水,傅涯又一次不用去学堂。
他担心家里老房子经不住风吹雨打,要回去看一趟。
等他再次回来后,脸上变得愁云缠绕。
余安乔见他脸色不对,忙上前问:“怎么了,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傅涯摇摇头,答:“房子倒是没问题,只不过……我去了傅洲的坟前一趟。”
“啊。”余安乔愣了一下。
傅涯继续说下去:“雨把地打湿了,泥土黏糊糊一片,我在他的坟前发现了一对脚印。”
言毕,余安乔立刻明白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有人冒着大雨去傅洲坟前查看过。”
傅涯点点头,“没错,脚印很大,应当是男子留下的,我以为是父亲担心大雨冲垮坟土,便回去问他。不想父亲却说并未去过。”
“那会不会是……杀他的那个人?”余安乔脖子后渗出冷汗。
显然傅涯和他想到了一处,沉默着认可了这个猜测。
余安乔仍旧带着些现代的思维,说:“这事得报官啊。”
听到这话的傅涯却并不赞许,摇了摇头。
报官又如何?只不过一个脚印罢了,能证明什么呢?
此世的刑侦手段近乎于无,死者都已经安葬了,许多证据早已湮灭,不仅不再方便查证,还会掀起新的麻烦。
“死一个渔家小子,不是什么大事,官府不会管的。”傅涯说。
余安乔沉默下去。
他大概知道在傅洲出事当时,就已经报过官,官府不过派了个捕快来问了两句,便再没了下文。
所以傅涯才不愿意相信官府。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皆不知如何才好。
傅洲的事注定成了一桩无头悬案,可活着的人,日子还得继续过。
连着过了三日,余安乔天天准时去赵宅给傅涯送饭吃。
每天都有热乎乎的饭食,还变着花样不重复,这可当真羡煞了学堂中的其他学子。
今日余安乔提着饭盒刚走,傅涯就被几个同窗围团团围住。
“傅贤弟真是好福气,每日都有热饭吃,可馋坏了我们这些只能啃冷馒头的人了!”
张潮生,扁舟村村长的小儿子,一只手绕着傅涯的脖颈,说得咬牙切齿。
“余老板既出钱供傅贤弟读书,又天天跑来送饭,如此恩德,贤弟是很难还清了。”书生陈净大冷天还举着一把折扇,扇了扇,“只怕是要以身相许,才能两清。”
这话引来一阵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