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忽然身故的傅涯

平日紧闭的堂屋此刻开了门,中间停着一方棺木。

只是这一方棺椁,就已经将刘氏攒下的钱花得差不多了。

傅远至坐在堂屋外面,脑袋微垂着,眼中无光,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变成了个花甲老人。

“爹。”傅涯和他打过招呼,进去看了一眼棺椁。

刘氏一见到儿子的棺材,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此时她的怨气全撒到了傅远至的身上。她骂傅远至窝囊、没出息,儿子死了,连下葬的钱都拿不出来。

傅远至魂不附体似的,对待她的话如耳旁风刮过,兀自愣神惶然。

从刘氏骂人的话中,余安乔知道了:原来之前傅远至在赵为继的接风宴上露了财,被人惦记上,趁他醉酒时敲了他闷棍,将珠子抢走了。

怪不得傅远至脑袋上有一块淤青。

傅涯已经从堂屋出来了,朝余安乔走过来。余安乔看出他情绪不高。

毕竟兄弟一场,即便因为刘氏,他俩没有多少感情,但人死了,难免唏嘘。

接着刘氏就说到了今日来叫回傅涯的主要目的,她想要傅涯出钱安葬傅洲。

傅涯没什么不答应的,死者为大。

但余安乔拦下了他,对上刘氏,“婶子,傅涯作为兄长,当然会帮忙安葬弟弟。我也会作为傅涯的东家,为他的兄弟添上一些。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哥哥安葬弟弟天经地义!你还要提什么条件!”刘氏害怕他趁火打劫。

余安乔摇头,“你先听我说。我的条件是让傅涯彻底搬到镇上来住,平日无事不用回家。他要继续念书、考试,你们不能去打扰他。”

刘氏眼珠一转,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傅涯又不是她亲生的,见不到就见不到吧。

“哎……”傅远至忽然叹了一口气,“你要念书就去吧,好好念。”

这个一生失意的男人在此时似乎已经落入了最低谷。

送礼巴结被当场打脸、珠子被人抢去,现在又遇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骨子里清高了一辈子的那点子傲气全散了。

事情就此说定,傅涯要暂留几日,帮着把后事处理完。余安乔只好自己回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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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傅涯不在,余安乔莫名觉得日子有点没滋没味的。

生意比刚开业的时候淡了些,但还算稳定,每日赚到的钱足以余安乔支撑店内运营的同时衣食无忧。

就在余安乔坐在柜台后,托着脸发呆时,店内进来一个货郎打扮的人。

因为靠近港口海阜县城,潼渔镇上也常有货郎出现,卖一些远洋之外的新奇货物。

货郎也不过十七八年纪,皮肤因常年在外奔波,被晒成了小麦色。

他进店后,一眼注意到了坐在柜台后边的余安乔,走过来。

“掌柜的,不知小的可否在你店内卖卖东西?”

余安乔问他:“你都卖些什么?”

货郎一样一样指给余安乔介绍:“西洋镜,戴上可以看到画片。这个是东洋饴糖,甜滋滋的。都是顶顶新奇的玩意儿。”

然而余安乔的视线却落在了一块不起眼的根茎上。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姜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