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铺的人,几乎都是急着用钱治病救命的,能换点银子就谢天谢地了,哪有余安乔这般说走就走的果决。
饶是见多识广的朝奉也吃了一惊。
眼见着余安乔一只脚便要跨出当铺大门,朝奉终于沉不住气,扬声叫住了他。
“哥儿你等等!”朝奉喊,“再加二十两!”
此话一出,当铺已然落入下风。余安乔本不清楚珠子价值几何,可见到朝奉二十两银子说加就加,反倒让他咂摸出其中的猫腻。
看来这枚能让刘氏不顾脸面的珠子果真值钱。
七十两,只怕是远远不够。
潼渔镇不大,能给出比七十两还多价钱的人寥寥无几。这枚珠子已经是从海里带来的最后一颗,可谓自己事业的起步资金,余安乔绝不想贱卖。
略一思索后,他心中已有成算。潼渔酒楼作为镇上最大的酒楼,定然接待过附近最有钱有势的贵客。
他决定找酒楼掌柜的打听一番再说。
于是余安乔转过身来,对朝奉道:“抱歉,我不当了。”
说完扭头就走。
朝奉傻了,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果断加价的行为有多鲁莽,眼前这位主儿定是从中估出了珠子的真正价值。
放走一单大生意,朝奉遗憾地拍了拍额头。
从当铺出回到客栈,需要经过集市。而在集市上,余安乔万万没想到会见着傅涯和刘氏一块儿出现。
刘氏正不管不顾扯着大嗓门,对着傅涯喊:“你做出这种事还有脸上集市买东西,还不快快跟我回去!”
傅涯身后背着背篓,背篓里放了油盐。他脸上表情惊讶非常,看来并不是和刘氏一同上的街,而是意外遇见。
下一刻,傅涯眼神扫到刘氏身后站着的林秋,一种不祥的预感立时笼罩心头。
林秋躲在刘氏身后,垂头低眉,双目中愁思缠绕。而在林秋身旁站着一个高大粗糙的汉子,正是大他几岁的兄长林屠户。
林屠户怒目肃容,看向傅涯的眼神明显带着敌意。
林家兄弟联合刘氏一起上街堵自己,显然是来者不善。
街面上的人来来往往,有什么事还是回家去关起门来商谈更好。
因而傅涯并不当场驳斥刘氏,而是顺从了她的话,先招呼着人回家。
傅涯和刘氏他们回村里去,没有发觉余安乔悄悄跟了上来。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傅家。
林秋在眼眶中打转了一路的泪水终于憋不住,决堤而下。
林屠户揽过弟弟的肩膀,轻言宽慰几句,紧接着瞪向傅涯。
“涯小子,我还以为你是敢作敢当的好儿郎,却不料竟是这般无赖!”
林屠户直接发难。
傅涯全然不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戏,不卑不亢地反问:“不知林大哥何出此言?”
林屠户冷哼一声,“你还装不知道。趁着夜色在街上戏弄我弟弟,还差点撕坏他衣裳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话音落,林秋哭得更加伤心,伏在兄长肩头,把脑袋深深埋下去,似是无颜面对一般。
刘氏赶紧上前轻抚林秋的肩背,端的是一派温柔长辈的样子,安慰道:“你别哭,婶子一定让涯小子好生给你个交代。”
说完刘氏猛地转头,看向傅涯,“你可知道你做了多荒唐的事儿!”
看见刘氏浮夸虚伪的嘴脸,傅涯明白了,今日这局明摆着是设计好了,专门冲他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