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祺凝视着金妮红肿的眼睛,放缓了声音,她不指望说服一个孩子放下杀父之仇,但她必须要让对方明白,现在不能那么做。
“你会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他的父亲也会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你只有一个人,最多加上后面的那些村民们,但你们手无寸铁,也没经受过任何训练,而他的父亲则是白毫城的城主,拥有像那些卫兵一样、甚至于更强更多的手下。”
“那又怎么样,我就要他死!”金妮的脑子充斥着仇恨,根本听不进去陆祺的话,“他死了我怎么样都行!”
“那你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吗?”陆祺抬手指了指正看向这边的其他村民,“白毫城主痛失爱子的怒火,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死亡能承担的,你要拉着所有人陪葬吗?”
金妮下意识回头看向她熟悉的村民们,随后下一秒,她就感到脖子上传来剧痛,摔倒在一个软软的怀抱中。
陆祺叹了口气,抱起金妮走了几步,将她交给几个面露惊疑之色的女性村民:“看好她,必要的话也捆起来。”
事关多人生死,陆祺不敢有丝毫放松,势必掐灭所有会引发战争的导火索。
至于金妮,陆祺想,对方当然有资格去报杀父之仇,但应该凭她自己的能力去做,而不是在这里破坏自己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势。
金妮被带下去了,其余的村民也继续忙碌他们之前分配到的任务,陆祺带着剩余留下负责看守的人盯着俘虏们,直到不久后从村落西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来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塞瑟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在陆祺面前勒住了疾驰的巨角羊,翻身跳了下来。
接着,塞瑟摘下背后的包裹,双手抱着交付给了陆祺:“你要的东西。”
陆祺对她点点头,随后将包裹轻轻放在地上,耐心地解开上面的绳结,将那套式样过时的盔甲展露在众人面前。
然后,陆祺坐在地上,一件件穿戴起来,先是鞋子和护膝,再来是腿甲和胸甲,之后腰带、手套、护臂……
当陆祺将最后的头盔端端正正戴在头上时,四周已是鸦雀无声,就算有人不认识这套盔甲,也全都看清了组合完毕之后才出现在胸甲正前方的纹章。
一只金红色的、向上舒展双翅的凤凰。
也是独属于魔王才能使用的皇家纹章。
陆祺轻咳两声,在所有人或复杂、或惊愕、或恐惧、或茫然的目光中,郑重开口:“如你们所见,我是魔王,荒原村、黄昏镇和白毫城的真正领主。”
魔王处罚口无遮拦冒犯自己的属臣,将他们捆起来等待发落有问题吗?
答案是——没有。
但凡那人不是真的撕破脸要谋反,他就无法指摘陆祺现在的所作所为,魔王的身份既是她的底气,也是她用来和那些实权贵族们相抗衡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