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塔娜走后,你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你很难用阴郁以外的词语来描述你梦中的,面前的府邸。
整个空气中漂浮的不像是尘埃,而是一种阴森寒冷的怨气。薄雾的来源没有确凿的根据,你无法推测出这间房间哪里是出口。而这份雾气愈来愈浓,已经淹没了桌角。
而你则围成一圈的侍女被精致地打扮了,深褐色的束腰和过于精致的裙装几乎紧得把你勒得有些喘不过气。
戴着面具的仆人身着黑色西装,表情严肃得像是穿着丧服。他向你弯腰鞠了一躬,随后为你拉开了椅子。
没有人为这样的景色感到诧异,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尽然有序,面具下的嘴微微抿成一个相似的弧度,木然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等主人和上菜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你又开始继续打量这个房间。
最左边放着一座精雕细琢的大理石雕像,一位身穿长裙的女士双手做出扭曲的动作,而两颗血泪一般的红宝石放在了她空空的眼眶。会不会有些太精致了?你优秀的视力几乎可以看到,雕像的手臂上血管仿佛在随着心脏跳动而搏动。
而墙上挂着的油画也过于超出别人理解的水准,只是一些单色扭曲成黑色,像是某种肆意生长的水草。
在你快困得闭眼时,有人摇了摇银铃,说道:“主人已到。”
你眨眨眼,只看到一具面容模糊的身体坐在了你对面。他穿着体面,领巾是折射微光的绸缎面料,绣着一朵漂亮的金丝玫瑰,和他的名字,卡莱维,他似乎和身旁的仆人说了什么,交头接耳。可是没有打算让你听到,你只听到一些细碎的词组,完全听不真切。
你能做的只有低下头,安静地看着桌布,今天的桌布是绣着玫瑰花和金色花边的款式,看上去典雅又大气。
随着女仆再次摇铃,一道道餐点被从推车上取出。银盖反射着吊灯的光线,将它们割裂开来。
你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些许的期待和雀跃,像小孩要面对一道餐前甜点,等待他们打开银盖。
墙上的钟摆清脆地走动,当三根指针完全重合在一起时候,女仆揭开了银盖。于是鲜血毫不顾忌吃喷涌而出,餐盘上面赫然放着一颗头颅。
...戏目的名字是《莎乐美》,有报幕人的声音从更远的地方传来,今天在这里要上演一出戏剧。要刺杀那大不敬的希罗底之女,将她的身体用作活祭。
你只感觉自己从脖颈以下的部位全部没了知觉,就连吐息也变得冰冷。周围的雾气突然变得更浓,更加猛烈,成为了生长海草的阴暗水源,不断向你灌去。你猛地向后跳,试图挣扎——
“别动。”
你听到个好听的男声,非常熟悉。这句话离你咫尺之遥,你感觉到一股热气打在了你的耳郭,从耳郭到脖颈一带,酥麻的感觉袭击了那块皮肤。
这下溺水的感觉完全消失了,你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存在于那模糊的潮湿的海里,而是回到了干燥的大地上。
你差点跳起来,却发现空间不止何时已经变了样,你的肢体从坐着变成了趴着——而做你肉垫的则是昨天才见过面的,大名鼎鼎的红头罩。
他的头罩被放到了一旁,似乎是为了节省空间。你们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盒子里,朽木腐烂的味道和潮湿的灰尘味道混在了一起,有些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