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诸伏景光本以为,即使在分手之后,他也可以从网络上得到香绘的蛛丝马迹,这对他来说就是唯一的慰藉了。

但是他没有拥有这样慰藉的机会。香绘到底在哪里呢?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怀疑过香绘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人,卧底太久了,人的思维都变得不正常了吧。

zero无数次对他说,等到卧底结束,组织覆灭,就和他一起接受公安部的心理康复训练。他很明白,zero的心理也出现了不小的问题。他们像互相舔舐伤口的幼兽,但外在仍是如常。在群狼环伺的野外中展露出自己的脆弱,只会让死亡更快地到来。

zero对他说:“hiro,我们都会好起来的,是我们。”

卧底期间的犯罪也许确实可以等到组织覆灭后免除刑事责任,但他无法忘记所经历的一切,更不敢去想自己之后的人生。他还会有之后的人生吗?

诸伏景光深知卧底是要与一切家人、朋友断联的,他也以为自己确实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也做好了时刻面临死亡的觉悟,他甘愿为自己的理想去付出这些。

但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心理活动,无法抑制自己去想她。

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拿出存有香绘照片的手机,反反复复地看照片,反反复复地看她和他发过的短信。

诸伏景光总是在想她,他无法遗忘。

......

《雪女》的拍摄地离长野很近,香绘私下里提前去见了诸伏高明,想请他在7号的时候来群马这边给hiro过生日。

诸伏高明虽然也是从东都大学毕业的,却没有走职业组的路子,反而在非职业组从最基层的巡查开始做起。

他已经在长野县本部当了刑警,看到她的时候没有特别惊讶,只说:“不爱尺璧而重爱寸阴,时难遭而易失也。”

其实诸伏景光已经跟他铺垫很久了,总是在用温柔轻快的声音跟他讲香绘的事情。在弟弟景光的描述中,香绘就是一个完美到极点的人。

香绘怔了怔,然后微微一笑,知道诸伏高明这是答应的意思了。

香绘照例买了一套套装当作诸伏景光的生日礼物,她觉得有些单调,想再做点什么。

她决定今年试着自己给hiro做一个生日蛋糕,以往无论是香绘的生日抑或是他的生日,都是hiro自己做生日蛋糕,因为香绘很难接受外面蛋糕的味道。

她比对着食谱,拜托近藤纱织买齐所需的材料,在拍戏之余研究蛋糕的做法。

7号当天,香绘烤制戚风蛋糕、打发奶油、装饰蛋糕......最终得到了一个卖相还不错的蛋糕,她完全是趁着空隙做这些,还在蛋糕上用调好色的奶油霜写上“hiro”。

香绘又拿出上次红叶狩时收集的红叶,依旧是拿出原子笔写了一些俳句在上面。

“唯我在此,唯我在此,雪落下。”

......

诸伏景光是非常细心且时时刻刻关注香绘的人,看到香绘最近神神秘秘的,他其实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他内心一片柔软,却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等待着7号的来临。

尽管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准备,但看到香绘给他准备的一切时,他仍旧感动得无以复加。

红叶俳句、生日蛋糕、生日礼物,都是香绘一点点抽出细碎的空闲时间准备的,而且高明哥也被香绘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