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未必吧。

走走停停，两人终于走到了海边。

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路鹿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沙滩格外的松软湿润，海浪静悄悄地涌来，又悄悄退去。

两个人到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沙滩上没什么人。海边的风弥漫在夜空，路鹿裹紧了田柾国的外套，就这么坐在了沙滩上。

上次他们这么坐在一起，还是在那回看月亮的时候。

但是今晚没有月亮，整个夜空静悄悄的，只有一片黑幕罩在头顶。

“你最近不开心。”

田柾国侧头看向路鹿，眸光淡淡：“为什么这么说？”

路鹿随意摆弄着外套：“因为你板着脸啊，嗯，就是看起来不开心。”

空气静默。

田柾国张了张嘴，眼神躲闪。

前几天在社长办公室的时候，他得到了去美国培训的机会。

这明明是个好事，可田柾国总是不开心。

他不开心自己单独离开两个月，不开心自己在异国他乡独自呆着。

他不开心见不到路鹿。

他努力让语气平静下来。

“我要去美国了。”

“两个月之后再回来。”

路鹿转了转眼珠子，仔细看着田柾国，十分好奇。

“这有什么不开心的？”

她思考良久，突然醒悟：“你是怕被人欺负吗！”

田柾国一愣，摇了摇头。

“那你是怕那里的饭不好吃吗！”

田柾国摇头。

路鹿继续思考：“你是怕那里没人和你玩吗！”

路鹿五官皱在一起，仿佛想象到了田柾国的美国生活。

“你去之前，我给你买好多好多泡面带着，这样就不怕那里的饭不好吃了，还有，我这两天要监督你学会一些方式，嗯……就是他们欺负你你可以打回去的招式。”

小姑娘一字一句认真道，又灵机一动：“如果没有人跟你玩，我就天天给你发消息！”

“没有朋友，也可以有网友。”

她眼睛弯弯：“这样就全部解决啦！”

田柾国被路鹿的反应惹得一笑，附和：“嗯，全部解决了。”

“那还不开心吗？”

“开心了。”他淡淡。

路鹿径直伸出手，两根手指戳在他的嘴角上。

往上扬：“那要笑哦，开心了就要笑起来。”

她说，你笑了才好看。

田柾国挑眉，声音像夜晚吹过的海风：“那好，那我就天天笑。”

路鹿好像总有一种魔力。

一种让他的不开心烟消云散的魔力。

夜越来越深，海风越来越凉，田柾国想走，却被路鹿按了下来。

她紧张兮兮地看着表，一脸严肃：“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看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嘀嗒。

手机上的时间刚好跳到了十二点整，路鹿忙捣鼓着手上的对话框，随后抬起头，眼睛亮亮。

“来了。”她说。

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声音，一个个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窜上了天空，几声脆响，夜空绽放出了美丽的花朵。

田柾国应声抬头，烟花姹紫嫣红，在黑夜里盛放出光芒。升空的烟火在黑夜中盛放出光芒，那是燃放的烟火，是流银般的月光。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不快乐在一瞬间停留在了奔向花火的岸边。

“欧巴，生日快乐。”

绽起的烟花映照出身边女孩无比美好的笑颜，仿佛整个夏天最美好的回忆都在这一刻定格。

田柾国感觉自己好像沉醉其中。

也为之心动。

烟花转瞬而逝，田柾国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看到过的一句话。

“烟花这东西，其实很快就会消失。”

“但忘了烟火的样子和颜色也没关系。”

起码，你会一直记住身边那个人的脸。

田柾国缓缓伸出手，在路鹿不注意的时候攥过小姑娘的手指。

牵住她，烟花并未落下。

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已烟花千千万万朵。

路鹿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欧巴真的很会挑地方呢，烟花很好看。”

她的眸子嵌满了细碎的星光，笑意清甜。

其实田柾国不知道，无论他今天说自己想要去哪，烟花都会绽放在他喜欢的地方的那片天空之上。

这是路鹿送给他的礼物，一份最好的，十七岁的生日礼物。